| 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殉獵 > |
| 七十四 |
|
|
鄭省長笑了笑接著說:「當然了,金與遼的興衰更替,不僅僅是因為海東青結下的仇恨,而是遼統治者昏庸腐敗導致的必然接果,因此,我們大家都要保護野生動物,更要保護好這些身具傳奇色彩的鷹王海東青了。」 小崔秘書安排鄭省長先洗個澡休息一下再吃午飯。他對李衛江書記說:「李書記,咱們璦琿有那個鷹王海東青嗎?它可比蒼鷹珍貴多了!」 「不清楚,應該有吧……,不過,崔秘書請放心,省長給我們講了這麼有意義的歷史典故,海東青應該是我們三江流域的驕傲,一定要親眼看見它。如果可能,做一個海東青的標本,那可就寓意深刻了。」 李衛江看著走進一號樓秘書小崔的身影,心裡閃過一個念頭,一個今後接觸省長的絕好機會和由頭。他招呼自己的秘書小張,讓谷有成、范天寶晚上到賓館來見他。 李衛江很會來事,中午的菜譜臨時進行了調整,要做一條三斤以上的黑龍江大鯉魚,紅燒整條放盤,取名魚頭宴。晚餐不變,山珍野味,尤其是次生林帶榛棵中的榛蘑,一定要鮮的。 鄭副省長到璦琿縣的頭一頓宴會圓滿成功,皆大歡喜。谷有成領著衛生防疫站的人員看到李書記陪省長進了一號樓之後,他那顆懸掛著的心才算落到了胸腔裡。聽李書記說,下午檢查團到樺皮窯林場,然後聽縣營林局彙報,如果這一下午沒有人跑肚拉稀,晚宴就不用這麼提心吊膽了。 谷有成是越渴越吃鹽,傍晚檢查團一回賓館,李衛江書記和省長的秘書小崔怒氣衝衝地把谷有成大罵了一頓,這一下午省長和省林業廳的同志上了幾次廁所,全都跑了肚子,奇怪的是咱們璦琿當地的陪同人員,全都好好的,大家吃的都是一樣的飯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必須向省長說清楚,不然,小崔秘書說,晚飯就要換地方。 谷有成嚇壞了,他又把衛生防疫的站長大罵了一頓,並限令晚飯前找出原因。 副省長鄭仁聽說要換地方吃飯,便狠狠地批評了秘書小崔和李衛江書記:「不就是鬧肚子嗎?肯定是水土不服,明天准好。再說了,省長有什麼了不得,也是血肉之軀,食五穀雜糧,不要大驚小怪的。」 話是這麼說,李衛江的腦門還是滲出了汗水,他心裡想,這工作檢查的好壞都是次要的,省長的身體一旦有了毛病,責任就大了,幾天的努力和準備就全都前功盡棄了。省長怪罪下來擔當不起呀!就在這時,防疫站的站長找出了原因,化解了這一場危難。原來是省長他們初次喝五大連池礦泉水的緣故,五大連池礦泉水號稱世界三大名泉,有蘇聯的高加索,法國的唯西和中國的五大連池。他們同屬火山爆發後的重碳酸鹽低溫冷泉,礦泉水裡含有豐富的礦物質、微量元素,尤其是含鐵高,水的重量沉,人們初次喝它,都具有刮腸子的作用。因此,就會跑肚拉稀,屬正常的生理反應,晚餐繼續喝就好了。 鄭省長笑著說:「我說是水土不服嘛,這回好了,給我們這個檢查團每位同志洗了洗腸子,消了消毒,好事嘛!」 李衛江臉色也有了笑容,晚餐總算是一帆風順。他等鄭省長進了一號樓休息下來,又讓廚房給下了點麵條,他沒有吃飽。 李衛江書記在他下榻的三號樓裡召集了谷有成和范天寶,商量捕捉海東青的方案。李書記說:「這件事無論怎麼困難,於家的工作怎麼難做,那是你們兩人的事情,我只要一隻海東青。捕捉時最好用網,不能用槍,獵槍的沙彈會打壞鷹皮,影響鷹王標本的品質,完成任務的時間嘛……給你們充裕一點,最晚不能超過明年開春,最好在今年一入冬,春節前給省長送去。這個火候最重要,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谷有成和范天寶一同回答,兩人接過來這件差事,如同一塊燙手的燒土豆。 于金子的死讓于毛子再次陷入痛苦的漩渦裡,陰雲一片片地罩在他的頭上,有增無減。縣裡鄉里的哥們爺們很少有人再蹬於家的門,就連從不光顧的黑老鴉,也在每天的早晨落在院裡那根高大的楊樹上,呱呱地叫著,帶來一天天的晦氣,有時氣得于毛子實在沒有了辦法,他只好取出雙筒獵槍照樹上胡亂打上一槍,嚇走了那群討厭的黑老鴉。 于白氏又老了許多,頭髮全白了,腰也彎了,但她那做人的骨氣仍舊像當年的白姑奶奶的一樣。她教育兒子要振作起來,經得起磨難,不能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不讓打獵咱幹別的不挺好嗎!媳婦錢愛娣跑回了上海,咱們再找。這不金子的媳婦王香香,為丈夫守孝出了七期,便搬到了于毛子屋裡過上了。谷部長給了個特殊照顧,光給工資不用她去上班。這不是自己也給自己找到了樂趣,話雖是這樣說,於家的日子和白二爺那邊的處境確實是雪上加霜。 誰家過年都吃餃子,沒有不開張的油鹽店。秋後,臨江鄉的范鄉長來了,坐著那輛李衛江書記換下來的吉普車,停在了於家小院的坡下。他拎著四瓶璦琿大麯,割了幾斤豬肉,興沖沖地來到了於家門口,人沒有到嗓門先到。 「于大媽,于毛子,看看誰來了,怎麼不歡迎呀?」他邊喊邊進了堂屋。于大媽榮辱不驚,她平靜地挑開門簾看了鄉長大人一眼。 「噢,是范鄉長啊,你可是稀客了。」 「瞧你于大媽挑理了不是,前一段工作忙,接待省裡來檢查工作的鄭省長,他們一走,縣委李書記特意讓我代表他看看你們。」范天寶強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歉意。 「于毛子呢?」范天寶問。 「你可真是官大眼高呀,俺兒毛子不就躺在炕上嗎?」于白氏往炕角上一指,于毛子蜷縮在炕角上蒙著花被子。 「怎麼病了?這麼壯的漢子還能有病,起來,起來,讓我看看,是不是得了心病呀!」范天寶掀開捂得嚴嚴實實的被窩。 于毛子確實是犯了心病,不痛快。他巴不得范天寶下來作指示,鄉長一來肯定有事,于毛子的病也就好了一半,他借坡下驢,翻身坐了起來,「范鄉長來了。」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