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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由於我站在張老闆的辦公桌旁,我看到員警把張老闆的帳簿、發票、收據等等統統翻出來,翻了一地。後來兩個員警還從抽屜裡翻出一本封面兩個大波打了馬賽克的雜誌《龍虎豹》。他們對看了一眼就翻起來,他們翻著翻著嘴唇就慢慢張開了,口水倒沒有滴下來。我湊上頭去低聲說,這是亞洲的very good的。我伸出大拇指。兩個員警看了看我,突然想起自己正在執行公務,就給我做了一個怪臉,把雜誌放下了。

  工人一排排好了,一個頭目一樣的員警掃了一眼工人問誰是老闆。張老闆躲在工人中不敢做聲。那天正好李丹玲來找張老闆。李丹玲站出來說她就是。

  員警頭目看了她一眼,用很清楚的英文慢慢說,我們找密斯特張。他怕我們還是聽不懂先生兩個字,就照著筆記本用沒有升降調的聲音說了寶根張三個走調拼音。

  張老闆嚇得一句話也沒有。還是李丹玲膽大說,寶根張出去了。有什麼話我可以轉告。李丹玲說這話時居然臉色一點不變(這一幕令張老闆後來一直贊口不絕,也令我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也就是我後來收購張老闆的工廠時想把李丹玲也一起收購的其中一個原因)。

  員警頭目用一種員警的口氣說,請告訴寶根張回來以後來警察局一趟。

  李丹玲說,我會的,謝謝。

  員警一走張老闆就癱了。不過張老闆腦子還是清醒的,他說,小陸子,不要管我,快,快去看看那邊!

  那邊是我和張老闆的暗語,即指印花倉庫。那才是張老闆罪證所在地。

  我趕緊開車去了。還沒到門口,遠遠地我就見情況不妙。印花倉庫外面停了五部警車,員警還租了一部大卡車來搬張老闆的全部罪證。但由於印花設備太大,主要是那個烘箱,又長又寬,根本出不了倉庫的門,員警又打電話叫來吊車,索性把房頂掀開,我看到我們的印花設備在半空飛行。

  我忙打電話給張老闆,接電話的不是張老闆,而是張老闆老婆。我剛剛說倉庫出事啦,她打斷我的話,急急忙忙地說,員警進我們家啦。

  我說,什麼?

  張老闆老婆說,小陸子啊,員警帶了兩條狼狗把阿張的錢都找出來啦。

  
  張老闆一夜之間他兩手空空了(後來他的罪證不僅僅盜版名牌T恤,還被查出嚴重逃稅,罰得傾家蕩產)。
  在張老闆開始了一天到晚進出律師樓心甘情願地被律師騙的日子,同時張老闆的工廠也開始一日千里往下滑坡。工人走了,T恤也沒人敢來要了。

  我問張老闆老婆說,唉,阿張真是可憐啊。那麼多T恤怎麼辦啦?

  張老闆老婆看著我說,小陸子啊,其實你更可憐,你看看你,臉都尖了。不要想這些事了,晚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吃飯,我們去補一補。

  張老闆老婆開著她的BMW帶我去海邊一家中餐館。

  那晚全是新鮮好吃的東西。我們大吃大喝,吃到差不多的時候,張老闆老婆把車鑰匙遞給我說,我醉了,小陸子。等一下你開車。

  我看了她一眼。我想真正醉的人兩眼是迷迷糊糊的,就象魚市場的死魚。但張老闆老婆兩粒黑眼珠閃閃發亮,我不用看就明白,她的意思是來不及了,要我一上車就上來吧。我也可能是酒的作用,色迷迷地看著她說,你很迷人哦。張老闆老婆說,小陸子,你熱不熱,我很熱。說著她揚起長頭髮,露出雪白的脖子。這弄得我饞起來。我看看四周,不懷好意地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張老闆老婆說,我在想你小陸子真是傻。

  我假裝不明白說,我傻在哪裡?

  張老闆老婆說,傻在機會就在你眼前,還假裝不知道。

  我聽了一陣激動,就悄悄把鞋脫了。然後在桌子底下探索著把腳伸過去。我的腳觸到她的腳背,就開始一點一點向上爬行。我估計大約二分鐘後我應該爬到她的兩腿之間的某個地點。我不知你是否觀察過餐館裡有些男人不是好好地俯在桌子上吃飯,而是好象很累一樣往後仰靠。我可以告訴你,其實他們不是累,而是他們跟我一樣在做比吃飯更有意思的事情,但由於桌子太長而腳又不夠長,他們只能象我一樣仰靠在椅子上,才能把腳伸向遠方。

  很奇怪,張老闆老婆對我富有刺激的進攻沒什麼反應。要是平時早就遙相呼應了。就在我奇怪的時候,她告訴我一件比兩腿之間的事要重要得多的事。

  張老闆老婆說,小陸子,你老實告訴我,阿張最近對你說了什麼?

  我沒明白說,沒說什麼嘛。

  張老闆老婆說,他有沒有對你說他只相信你一個,其他人一律不信?

  我說,是啊,你怎麼知道?他是說過他相信我,不過沒說不相信別人。

  張老闆老婆很認真地看著我說,我不管他相信誰,就象他以前對我說一生一世只相信我一個一樣,我要告訴你小陸子,當心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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