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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張老闆老婆聽了狠狠地白了一眼我說,小陸子,剛才要你說話你不說,現在阿張要說話了,你搶什麼搶?你怎麼該拉尿的時候不拉尿,不該放屁的時候亂放屁。你不是尿急嗎?尿急你站在這裡幹什麼你!

  張老闆看也不看我們兩個,他想了想說,我張寶根要是有一天東山再起,我張寶根不說瞎話,我怎麼可能回到這裡來?這裡算什麼?這裡也就是一個……一個……一個小孩子學走路,一個起步的地方。你們想想看,哪有做這種破T恤做成世界富翁的?

  張老闆老婆很不耐煩張老闆的豪言壯語,她說,我們不講以後,以後誰知道?以後說不定撞車死了誰知道。開價吧開價吧。

  張老闆想了想就開了個價。張老闆老婆一聽跳起來說,太過分啦。這個價買這個破工廠?阿張你有沒有搞錯,都可以買三個啦。算了算了,還是我來開。我讓你開價是客氣,想不到你倒好,客氣當福氣了。

  這樣夫妻倆就討價還價沒完沒了起來。我看著張老闆被他老婆逼得一會搖頭,一會跳起來,我心裡為張老闆哭泣。我想我這輩子一定要吸取張老闆的教訓,千萬別幫別人,特別不要幫象我這樣的人。你幫了別人,別人最多就是當時感謝你,但最後還是吃掉你。這時碰巧李丹玲進來,我實在不願意看張老闆被張老闆老婆逼得走投無路的樣子,我就藉口送李丹玲回去,我們兩個撐了一把雨傘,一起先走了(後來發生的我吃李丹玲豆腐之插曲,我就不再重複囉嗦了)。

  你做過老闆嗎?
  做老闆的感覺我現在有了。那真是甜。做老闆你不一定要發號施令,你只要在工廠走來走去,你一句話也不說,心裡已蜜一樣甜了。

  當然我第一天做老闆不存在甜不甜。那天早上我和張老闆老婆走進工廠,看著堆積如山的T恤存貨,心裡就發毛。人還沒坐下,就聽電話進來。是工人來追工錢的。我們不敢說工廠現在是我們的了,我們只說張老闆住院開刀,要過幾星期才能回來。電話就在罵罵咧咧聲中掛斷。

  我們怕電話不斷進來,索性把電話切斷了。但切斷電話後一個電話也沒有,又靜得可怕。張老闆老婆哭喪著臉說,小陸子,怎麼辦哪?小陸子,我們是不是上阿張的當了?小陸子,白T恤再堆下去會發黃的。

  看著這個爛攤子我也心煩意亂。我說,你不要小陸子小陸子小陸子,好象死了人一樣。我要是知道怎麼辦我就去辦了。

  張老闆老婆聽了生氣說,噢喲噢喲,才做一天老闆就不能叫小陸子了?要是真的做了老闆,是不是要我叫陸司令呀?

  我聽了更煩了。我說,叫不叫陸司令我無所謂,關鍵是把這堆T恤搬走,把錢換回來。

  張老闆老婆又自言自語說,阿張肯定笑死了。他笑我們買了他一堆垃圾。

  我說,那今晚你和他談談,把工廠退給他。我還是做我的管工,什麼也不愁挺好。

  張老闆老婆一聽就指著我的鼻子說,我就知道是個沒出息的,小陸子,你怎麼一點不象男子漢?

  我說,什麼男子漢,我又不想做什麼男子漢。做男子漢就有飯了吃嗎?

  張老闆老婆跳起來說,我真是瞎眼了,我怎麼找了你這麼一個軟蛋。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跟阿張了。阿張人矮小一點,心比你高多了。

  我氣極了,我說,那你去跟阿張好了,你以後不要叫我。不要動不動就說,怎麼樣,小陸子,上來吧。

  張老闆老婆也生氣了,她說,不上來就不上來好了,你以後也不要跟我說,你睡著了嗎?你記住你再這樣說,我就一剪刀剪掉你。

  我們正吵架,傳真響了。打進來的傳真居然寫著我和張老闆老婆的名字。上面這樣寫:據悉貴公司已轉入你們倆位名下,祝賀。請即開出二十一日、二十四日、二十九日的支票。一星期我們收不到支票,本公司將對貴公司採取進一步法律行動。謝謝合作。

  我們相互看看都呆了。

  我和解地拍拍她的臉說,算了,我們不要吵架了。

  張老闆老婆也拍拍我的臉說,你呀你,除了床上還過得去,其他方面你真的要向阿張學習學習。走吧,反正守在這裡也沒意思,回去算了。張老闆老婆說完推我回去。

  我說,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想一想今後的方向。今晚我也不到你那裡去,你不要這樣看著我,你去叫阿張來,你好好問問他到底外面欠了多少。他不是說只欠了兩家公司嗎?那麼兩家以外你叫他自己去解決,債務糾紛我們不管的,我們當時說好的,買就買他兩家的債務。

  那晚我一個人在自己的床上躺著,看著天花板,靜心思考。我發現我不去張老闆老婆的房間我的思路變得很清楚。這個發現令我以後一有重大問題要思考,都自動回避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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