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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我回到辦公室,拿起一張報紙,把腳翹到辦公桌上。我想阿三老婆一進來,我就帶她從後門溜出去。我從中國回來,我們還沒約會過一次呢。

  但等了半天沒見她進來,我就想是不是她沒聽清楚。我剛要起來去看看,就聽門輕輕敲響了。我頭也不抬說,敲什麼門呀,開著哪。

  門呀地一聲開了一點,好象撒嬌一樣停住了。我壓低聲音說,放心啦,就我一個人啦。說著我抬頭一看,發現站在那裡的不是阿三老婆。我把報紙一扔說,阿芳?

  阿芳表情很奇怪,看著我沒做聲。

  我說,什麼事?又是工價問題?

  她搖搖頭。

  我說,那什麼事你說。

  她還是站在原地。表情好象含情脈脈了,又好象心事重重。

  我說,什麼事啊?進來坐,不要站門口。我走過去,拉她進來,順便伸長頭頸看看阿芳背後。我看到阿三老婆還在車間走來走去很忙的樣子,我就順手把辦公室門拉上。

  阿芳坐到沙發上,看了一眼我,突然眼淚出來了。

  我被她突然下雨嚇一跳,我就擠進沙發里拉住她的手說,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有話慢慢說,什麼事那麼難受,我幫你做主。

  阿芳聽了我的勸說不但沒停,突然叫一聲我死給他看就一下子撲在我肩頭大哭起來。

  本來她這樣一撲,我應該順勢抱住她,但我怕阿三老婆隨時進來,我就攤開雙手,以示清白。

  她哭了一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老闆,你說怎麼辦?是他強迫的。我莫名其妙哦了一聲。一抽一抽的阿芳繼續說,但他死不承認,硬說不是他的。

  我還是沒聽懂,我就亂說一氣,我說,不承認不怕,這是一個講法的國家,是誰的就是誰的,不怕。

  阿芳眼睛有凶光地說,我不會放過他的!我要生出來,我要抱到廠裡抱給他老婆看看!

  這下我明白了。阿三前一段時期不三不四的吃阿芳豆腐我是有所耳聞,只是我沒想到吃豆腐已吃得那麼深。現在我明白阿芳找我幹什麼了。阿芳一定是把我當成中國單位裡的党支書了。党支書就是管生產以外的瑣事。但阿芳不懂,這是澳洲,這種事不要說老闆,就是員警也管不了的。我看著阿芳哭得好象淚人兒的樣子,出於同情,我摸著阿芳的手安慰她說不是我不幫,我實在插不進來。我說,這是澳洲,男女關係屬於兩個人的事,除非出了人命,那也是員警出面,都輪不到我呀。我批評阿芳傻,怎麼那麼容易就讓阿三這種人得手。阿芳就憤憤不平地訴說了阿三追她的全過程。我發現就是象阿芳這種漂亮的女人在這裡也不要花什麼大力氣就能得手的。阿三其實就是借用了他分貨的權力,每次把小號T恤都給阿芳做,然後乘阿芳感激之時吃一下豆腐,這樣吃豆腐吃得時間長了,最後把阿芳吃掉了。

  這使我感到又悲哀又興奮。悲哀的是我們第一批新移民太可憐了,為了一點好做的活就委身于一個小工頭,興奮的是原來阿芳那麼容易上手。我有點摩拳擦掌了。我把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她沒反應,我就索性把手放在她肩膀上,撫弄一直看到但一直沒機會碰一下的雪白頭頸和那粒真的很漂亮的紅痣。我說,本來這種事我是不管的,不過因為是你阿芳,我這次要管一管了……。

  我看到她那一對帶著淚水的眼睫毛翹起來,很感激地看了一眼我,又低下頭去,我的手就情不自禁也跟著下去了……。

  門突然開了。阿三老婆的頭伸進來。她顯然是剛剛做完工作,是急急忙忙趕來約會的,所以她拉開門,身子還沒來得及進來,頭一下子先伸進來了。這樣阿三老婆的頭就卡在門框裡抱歉說,不好意思,剛剛處理了……。她的話到這裡突然停住,她的眼光落在我的手上。一時間整個辦公室好象死了一樣安靜,接著還沒等我站起來說什麼,阿三老婆就說,噢,對不起,你們在談話,你們談吧。阿三老婆的頭一下子不見了。

  我知道大事不妙,放下阿芳,跳起來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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