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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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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左鳴這女孩確實怪譎,她總是讓人感覺屬於尋歡作樂型,這也許是錢雨不選擇她的原因吧,浩然想。其實他對左鳴的瞭解也是不深的。在她眼裡看到某種憂傷,有時覺得她挺可憐的,可她扔來一句毫無忌諱的話,就能把你對她的同情給攪沒了。他更不知道,出去玩並不是她想要的,她甚至時常為自己不知想要什麼而苦惱。所以他無法想像,得知錢雨結婚的消息後,左鳴的反應會是什麼樣子。 復活節是西方重要節日,兩千年前耶穌世上走一遭,使絕大多數後人收穫了假耶穌之名的有薪假日。從耶穌星期五受難,到星期一復活,只要不進教堂,就沒有什麼莊嚴肅穆,繁華街市川流著的都是喜悅表情節日色彩,往北或往南,車裡或車外,一個個都喬裝打扮著快樂,而耶穌則化為一個符號留在女人耳環或項鍊上形成一個十字。 復活節更是與StudyBreak合併的學校長假。這天,錢雨的車夾在一號高速沒頭沒尾車流裡,一號高速成了「一號低速」——傳說中景象果然不虛,錢雨左顧右盼一番,感歎國內「春運」也無非壯觀若此吧。身邊Sina把車窗完全搖下來,胳膊探出去揮舞,手掌張開握緊,然後又張開,像是試圖收集一如往昔的陽光,錢雨默默看著她,她臉上光芒跟路邊海平面一樣熠熠生輝,似乎這表情從結婚那天就從未停息過。 天空塔依然還在錢雨後視鏡範圍內,也許因為奧克蘭低矮建築多,無論你從哪個角度望去,天空塔都被散步的雲推來擁去與你形影不離,映照在對面CrownHotel(皇冠大酒店)玻璃大樓上。這會兒,它已拂去表面浮華,赤裸裸地成為若有所思的思想者銅像了。 「親愛的,我們這次到農場多待幾天好嗎?」Sina快樂得像青蛙那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問。 「主意不錯啊,可我的論文還沒寫完,等我們畢了業賺了錢吧,日子那麼長,我們可以做個出國旅遊大計畫!」錢雨騰出一隻手胡亂抓抓Sina頭髮,答。 是啊,生活不過剛剛開始嘛。Sina握住錢雨梳理她頭髮那只手把臉埋進去不好意思地笑著,突然唱起一首法語歌,錢雨這才反應過來Tahitia(塔希提)本是法屬殖民地。 高速公路分岔到二號,車就明顯少了,太陽逐漸在山后隱去笑靨,失去了刺眼陽光後,空曠的高速路更像個寬闊的訓練場了。錢雨把車速保持到110公里,這是員警可管可不管的底限。車子急速行駛著,卻因為缺少明顯參照物失掉向前行駛的感覺了。錢雨只覺得即使放縱地不打轉向燈任意變道也不會有人提任何意見,只是經過一些農場時注意給牛羊讓路就可以了。晚霞依然遠距離追逐著他們。最後,天終於不可逆轉地暗淡下來。 「你覺得悶嗎?」錢雨解開襯衫領口最上端扣子,轉過頭問Sina。 「不啊!」她沖他擠擠眼睛笑道。他又把視線投向車外,即使黑幽幽天色下,他仍能看出這是小鎮與小鎮接壤地方,多像小時待過的山東農村啊,他不禁有些震驚了,新西蘭風景總是涵蓋著無窮盡的山脈和牧場,而澳大利亞卻是無可企及的整片森林。 隱約的,路邊那片墓地突然映入眼簾,他莫名其妙地打個冷戰。 第44章 尼采說他最偉大的思想是在病床上的,而她最痛苦的思想則是在病床邊產生的 奧克蘭市中心。街頭巷尾男男女女花花綠綠的。每個人都蒙著不真實的面具。所有情緒都是狂野的。所有歡呼都是亢奮的。 「咳,你說什麼?」一個白人帥哥摟著芊芊細腰印度女孩,兩人糾纏扭曲在酒吧門前燈火通明地方打情罵俏。女孩皮膚黝黑,晶瑩眸子閃爍著,路過的人都能聞見她身上濃重香水味。 這種熱鬧氣氛是週五所特有的。到了周日,人們只會躲在家裡,為下周生活養精蓄銳,別說臨近復活節,即使臨近聖誕,大街也是清淨的。 左鳴依然和S君漫步皇后大街。 「下周老電影院是法國電影周呢。」S君故意轉頭小心地注意她表情,試探性口吻說道。 「老電影院在哪?」很多時候我們雖然對話題本身並無興趣,可還是把它繼續下去。 「在新的電影院旁邊啊,呵呵。」 「哦,是嗎?」左鳴笑了笑。也許問的人關心的也不是話題本身吧。 說到電影,這個女孩總是沒有把這種藝術從頭到尾欣賞完的耐心。她一向固執地認為,那些所謂大製作,都是一種套路,或者僅僅是一種炒作,而所謂文藝片能反映人性的又微乎其微。絕不是思維沒有發育到能理解藝術家用意,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若是孔雀不對她開屏,她准認為那是孔雀眼睛出了問題。每當路過鋪天蓋地電影海報時,賭氣方式就是發誓不踏入影院。讀高中時她就逐漸對文字性東西失掉興趣,現在已經發展到連那些簡單畫面都失去興趣了。 「還是去瑪格麗特吧。」路過一間酒吧,門衛向她擠眉弄眼,使她胃口大開地挽住他胳膊到樓下去。也許她真是魚兒,舞池子才有賴以生存的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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