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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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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闆,您這話可就是自己低看令千金的魅力了。雲珠小姐天生麗質,性格活潑可愛,和我很是合得來,以前只是無緣結識,一見之下令我念念不忘,為之傾倒呢!至於鹽,有錢在寧河鎮還買不到鹽嗎?我還不至於拿自己的婚姻大事當兒戲吧!」 有人盛讚自己女兒,趙源清自然高興,但又不解:「那為何這麼多年這寧河鎮的人都把我女兒當野小子,就沒個人敢來追求?」 「一來雲珠姑娘以前身著男裝,絕色姿容被掩沒了;二來以趙老闆的家世,一般人自慚形穢配之不上,哪敢妄提?」 「如此說來,你對我家雲珠是真心的了?」 「沈某一片癡心,上天可鑒!」沈玉林立刻一掀衣襟,跪了下去,舉手發誓。 「好,我就信你這次,你起來吧!」趙源清終於下了決心,一拍大腿,「你真是陷我於不義呀!要不是看你這樣執著,小女又跟我犯強……」 第二天,趙源清讓家丁抬上張家的聘禮,親自登門拜訪。張天祿一見這陣勢,覺得不妙,立刻把趙源清請進堂屋,詢問緣由。 趙源清未語先連連歎氣,良久道:「張老弟,我對不起你呀!」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說呀!」張天祿急問道。 於是趙源清把沈玉林怎麼看上自己女兒,女兒怎麼失身于沈玉林的事都一股腦地說了。他前日在家整夜未眠,思量怎麼開口,思來想去還是只得直說,好在張天祿也知道沈玉林為追求雲珠做的三件事,料不至於不信。如不直說,實難找別的理由,照實說了,推到女兒和沈玉林身上,不至於讓張天祿對自己太懷恨,但攤上這樣的事,張天祿難免不氣,到底會怎樣反應他心裡實在沒底,要是張天祿死活不肯退婚又如何是好? 果然,張天祿越聽越驚,一口氣差點提不起來。趙源清說完,歎口氣道:「咱家雲珠已經這樣,也配不上令郎了,所以我只好捨下這張老臉來退親,但願今後令郎能另有良緣。」 「你……你的意思是說,我就這麼吃沈玉林一個啞巴虧?我張天祿在這寧河鎮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今後你讓我怎麼做人?」 趙源清生怕他寧可認了這個虧為了臉面仍強要迎娶,立刻拿話堵他:「那還能怎樣?實話告訴你,就算你不嫌棄小女,小女也不肯嫁過來,現正在家裡鬧絕食呢!已經五六天水米未進了,要不是看真要鬧出人命,你以為我願意事情弄成這樣?我不也是沒辦法嘛!真不知那個沈玉林施了什麼魔法,讓小女突然這樣死心塌地。」 「哼,我看這沈玉林真有辦法,不僅讓小的死心塌地,還能讓老的也倒戈!女人失身于人,自然覺得只能嫁給他了,想不到趙老闆你也不明理,跟著胡鬧。好你個沈玉林,先下手為強,跟我來這一招!你不把我張家放在眼裡,從今以後,我張天祿也跟你沒完!」 張天祿的話讓趙源清很不舒服,但他忍了,只說:「沈玉林今後是我的女婿,還望張老弟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太為難他。」 「好哇,沈玉林還沒娶你女兒呢,你就這麼維護他了!趙老闆,你也欺人太甚了吧!好好好,咱們多年交情就此一筆勾銷!」張天祿怒道,把一個茶碗啪地擲到地上。 趙源清這次來雖然表面上話說得極誠懇,一再表明很無奈,但骨子裡退婚的態度是極堅決的,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而且表面口口聲聲罵著沈玉林,實則已經開始把他當自己人在維護了。張天祿如何不知,如何不怒? 「張老闆,我也是情非得已,生意不成仁義在,請張老闆大人大量多包涵!告辭!」聽張天祿這麼說,趙源清也改了口氣,帶著家丁放下聘禮揚長而去。 一直以來他都很頭痛如何告知張家這事,生怕張家怪罪,此時真的鬧翻臉,反倒覺得事已如此怕個啥,正如沈玉林所言,在寧河鎮又有誰能把他趙源清怎樣?他雖然不願得罪張家,但張家總沒有他的獨生女兒重要。為了求得張家的諒解,他不顧臉面把女兒失貞的事都告知了。他又不是沒盡力,他都快逼死女兒了,張家卻根本不體諒他的處境。 看著趙源清決絕地揚長而去,張天祿肺都要氣炸了,他的天祿灶在寧河鎮是第三大鹽灶,他張天祿在這裡是有頭有臉的人,誰敢這麼公然欺到他頭上來!他恨趙源清的絕情。原本兩家聯姻是皆大歡喜的事,更有諸多實際好處,想不到竹籃打水一場空,空落得眾人恥笑。他不明白,沈玉林雖然是個大鹽商,可是寧河鹽又不愁銷,難道和他聯姻更有好處? 他更恨沈玉林,沈玉林此舉無疑是公然和他作對,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也不知這沈玉林施了什麼妖法,讓趙源清竟然倒戈,明明前陣子打賭做那三件事時,趙源清還跑到他家裡來商量對策,無端端地一下子就態度大變。他才不相信沈玉林是真的看上了趙家小姐,為什麼早不看上,遲不看上,和他張家一定親就看上了?哼,這口惡氣,怎麼也要找機會出! 趙家這邊回去趕緊籌辦婚事,如果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的話,趙源清也要瘋了。其實這件事大家都很受折騰,沈玉林也費了不少功夫,但他似乎天性就喜歡這樣玩,不以為苦反以為樂。趙雲珠更不用說了,長這麼大她還沒為誰這麼費過心受過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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