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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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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青蓮惱了:「你提這事幹嗎?我又不要你還,你不用這麼拼命去掙錢。」 夏子謙歎了一口氣說:「青蓮妹妹,我不是和你見外,我只是希望能多掙一點是一點,萬一遇到什麼事,不要又來拖累你,你在楊家也不容易……母親年紀大了,常常生病,被洪水沖壞的房子,也一直無力重修……」 「那倒是,怎麼也得把房子修補起來,不然到冬天會很冷的。」蒲青蓮想了想說,「那你打算到哪個灶去打工呢?」 「我就想到楊延光的灶上。」 「現在各灶都在招人,不一定非要到他的鹽灶。」 「那也是你家的鹽灶啊,我會想這是在為青蓮妹妹幹活,更有幹勁呢!何況,你是老闆娘,沒事來逛逛,說不定我還能有機會見見你。」 蒲青蓮笑了:「瞧你說的,我平時不去鹽灶的,就算去了,咱們也不方便說話呀!」 「遠遠地看一眼也好……」夏子謙低低地說。 蒲青蓮心裡一熱,說道:「那好吧,我跟我哥說說,讓他招你進來,平時多關照你一點。」 過了幾天,蒲文忠果然招了夏子謙進去,當扯水工。活兒很重,一刻也不得閒,特別是澆壟時。澆一次壟要三千多吊水,幹完了手臂都酸痛得抬不起來,但夏子謙也不以為苦。 天氣漸漸冷起來了,蒲青蓮不小心受涼感冒了。她體質好,平時很少生病,有個傷風感冒的不用吃藥三五天也就自己好了,這次卻咳嗽起來,還一直發低燒,用冷毛巾敷敷,退下去又燒起來,拖了幾天不僅不見減輕,還越來越重了。 楊家本來就不太在意她,加上忙鹽灶的事,更當她不存在。然而她越咳越凶,有時候整夜只能坐起來。楊延光有時候在書房睡,偶爾過來,被她吵得沒法安睡,皺起眉頭說:「咳得這麼厲害,怎麼不請大夫來看看?」 「不用不用,我身體一向挺好,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蒲青蓮一聽他說要請大夫,立刻驚慌地拒絕。她最近月事沒有正常來,算一算日子,楊延光還在牢裡,正是和夏子謙幽會的時候……心裡正在嘀咕,哪敢去看大夫。 「可是你咳的,還讓人睡不睡!」楊延光不耐煩地說。 「那要不這幾天……你還是在書房睡吧?」蒲青蓮小心地說,生怕他發怒,但他並沒有發作,抱怨了幾句就算了。 第二天起來,蒲青蓮覺得人更難受了,喉嚨腫起來了,頭痛得像要裂開,站起來覺得房子都在晃。僕人看見了,說:「少奶奶,你怎麼臉色通紅,是不是又發燒了?」 她揮揮手說:「沒事,你們不用管我,我出去走走,透透氣就好了。」 說罷,她搖搖晃晃地走出屋子,走到院子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氣。然而冰冷的空氣吸入身體只是讓她的肺一陣疼痛,拂在熾熱的臉上讓她感到在水與火中煎熬……她只覺天明晃晃的,地仿佛凹凸不平起來,所有的聲音顯得遠遠的,隔了一層似的……她想要走下臺階,卻一頭栽倒在地上。 僕人見了,驚叫道:「哎呀,少奶奶暈倒了!」 楊延光剛吃罷早飯,正要出門,僕人飛奔告知。他一邊吩咐把人抬到屋裡,一邊派人去請大夫。婆婆也被驚動,說道:「要死讓她死去,請什麼大夫!去了這個掃帚星,楊家的黴運才會過去!」僕人們知婆媳倆不和,都不敢搭話。 大夫來了,把脈之後站了起來,向楊延光拱手說道:「恭喜楊老闆,少奶奶有喜了!」 楊延光一愣:「有喜了?」 「是啊,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楊延光一想,兩個月前自己還在牢裡,蒲青蓮怎麼可能有孕?他臉色一沉,問道:「你沒有看錯吧,當真是有兩個多月了?」 「老夫行醫四十多年了,怎麼會看錯?」他繼續說,「少奶奶偶染風寒,並無大礙,只是得趕緊治好,不然影響腹中胎兒,先照我開的方子吃上幾副藥看看。」 他嘮嘮叨叨地說著,沒注意到楊延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根本沒把他後面的話聽進去。他說完了一見楊延光臉青面黑地站在那裡,還以為他擔心這場病會影響胎兒,又說道:「等少奶奶病情穩定,我再來開幾副保胎的藥,楊老闆不必擔心。」 楊延光勉強說道:「如此多謝了。」他吩咐僕人封了個紅包把大夫打發走了。 大夫一走,楊延光立刻把所有人趕出屋子,關上門,一把將蒲青蓮從床上提拎起來,喝道:「大夫的話你都聽到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那時候我還在牢裡呢!你竟敢趁我不在去偷漢子!」 他氣得頭上生煙,眼睛發紅,面目猙獰像要吃人。蒲青蓮被他狂暴的樣子嚇著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掐著她的脖子搖晃著她繼續吼道:「說呀,這野種是誰的?」 「就是……就是你的呀……」 「你還敢睜著眼睛說瞎話?我打死你這個小賤人!」他把她從床上拖下來,對著她拳打腳踢,一邊罵道:「母親說得對,你就是個掃帚星!自從你進了門,我楊家就一直走黴運!我被桃花迷了眼,豬油蒙了心,才會把你這個災星娶進門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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