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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李展手裡拿著一件衣服從樓裡走了出來,看見他的背影放慢了腳步,慢慢走過去把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兩人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郭青松說:「我們在經受一場考驗,對於我們的情感、我們的選擇還有我們的工作都是一場考驗,但是法大於一切,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我們一直在做準備,就是當我們的烈士不成其為烈士的時候,我們該怎麼辦?在黨紀、法律面前我們要做出犧牲自己情感的行動。」

  郭青松不怕有人這樣說「你們的烈士原來是腐敗分子」,有錯就要改,方能顯示他們反腐的決心。他想到的是,最難接受的是稽查局的每一個同志。

  這是一個艱難的開始,但也是一個很好的開端,清查國稅隊伍迫在眉睫。在稅務系統,腐敗導致稅收流失是造成經濟損失的最主要形式。就拿1997年來說,增值稅和消費稅是511.88億元,退稅、消費稅是432.67億元,兩個互相抵消,估計實際每年關稅流失在1500億元和2000億元之間,占GDP的比重是2%到3%,觸目驚心!不嚴治,國稅無法向納稅人交代。

  不知從哪個房間傳出咳嗽聲,在夜裡聽起來十分真切。李展見郭青松一下就蒼老了許多,這個打擊對這些老同志來說太大了。隨著案情的深入,這種打擊還會接踵而至。

  翌日,李展去了公安局,找到羅放,準備再次提審陳偉雄,羅放回答他王建國是他們正在辦的大案,不准任何人介入。李展又找了石局長後,羅放才勉強簽了字,要稽查局下午三點以後才能去提審,說是他們正在審訊。

  回到稽查局,李展還沒有去給丁凱彙報,郭青松就急急走來,「石局長打來電話,陳偉雄在監房裡被人捅了幾刀,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丁凱和李展什麼也顧不上了直奔醫院,沖到陳偉雄病房前,門口有兩個公安人員守著。出示了證件,公安人員看了一眼證件,揮手讓他們進去。

  病房裡有一個醫生和護士,正在觀察著陳偉雄的情況。

  丁凱把醫生叫到一邊問陳偉雄的傷情,「失血太多,刀又插得太深,生還的可能性很小。他不能多說話。」

  李展走近陳偉雄的病床。他正在輸液,眼睛緊閉,臉色蒼白,金髮散亂。

  「陳偉雄,我是李展,我要問你一些情況,你願意配合嗎?」李展輕聲問陳偉雄。

  陳偉雄吃力地睜開眼睛,無神地看著李展,「我早就……料到過……自己的……下場。你……抓不了……他們……」

  「他們是誰?」

  「萬昊……何義……還有……老闆……」陳偉雄說到這裡喘著氣閉上了眼睛。

  「老闆?老闆是誰?」李展低聲追問。

  陳偉雄把頭歪向床裡,不願再開口說話。

  接連不斷發生的事情,把李展急得上了火,陳偉雄的死很明顯是殺人滅口。按照陳偉雄的口供,裴健是他們一夥的,陳偉雄的死就是何義在殺人滅口。會不會是陳偉雄胡亂咬人?但仔細分析了陳偉雄的口供,可又不太像。陳偉雄臨死都還堅信,稽查局不敢碰他的老闆。

  現在何義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他是萬昊集團副總經理,身份特殊。要調查何義等於就是調查萬昊集團。有人就是利用了這一點,知道稽查局不會輕易調查萬昊集團。這一切屬實,何義就是在利用萬昊集團在譽州的特殊地位,李展看得很清楚。

  「這只是陳偉雄的一面之詞,事實究竟怎樣,還有待於繼續往下調查來證實,重要的要有直接有力的證據。」劉丹萍知道這個情況後,這樣告誡丁凱和李展。

  她自己開著車去了機場接秦立明。

  路上,想到秦立明,她就拿他和何義做了比較,她被自己的這種比較嚇了一大跳。怎麼把自己的丈夫和何義做比較呢?她對自己只有一個解釋:也許近二十年的婚姻,真是左手握右手了?由於自己太投入於工作,她已經忽視了家庭生活和夫妻生活,對兒子小果還有補償,可對秦立明好像沒有一絲的歉疚。從今天秦立明回來後,她要好好對待她,盡到一個做妻子的責任和義務。這麼一想,她好受了一些,可還是管不住自己的思緒,就是要拿秦立明和何義做比較,於是,她乾脆放任自己去做比較。何義確實表現得溫文爾雅、對人體貼入微,尤其他注視自己的時候,感覺到一種久別而又渴望的溫暖。他要是有嫌疑,萬昊集團也就不可避免了。即使他騙稅,很大可能是集團公司所為,個人很難在這種公司做這樣的事情。對萬昊集團的地位,誰不清楚?即使要查,市里還有省裡會答應嗎?稅的問題在中國本來漏洞就大,做生意的誰不鑽政策的漏洞?所謂無商不奸,無奸不商是也。萬昊集團真有騙稅嫌疑,在事實成立後,處理上也會有替罪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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