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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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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信不信。」我也不理他了,「好心當做驢肝肺,大爺你看人的眼光有問題,你還以為自己守著的是一窩小白兔吧,告訴你,那一窩全是流氓兔,沒有一個好東西!」 打好小報告,我施施然地走了,爭取時間回寢室看書。 第二天一早,我還沒完全清醒過來,杜雅玉就顛顛地跑了進來報導新聞。 「昨天男生寢室捉到溜出去玩的學生了。」她笑著考我,「絡絡你猜是誰呀?」 「還會有誰!」我得意地笑,看來那老頭真是嘔心瀝血地保護男寢室的。 「是楊名呀!」杜雅玉不死心,一臉的「你意外不意外?驚訝不驚訝?」 「不錯呀。」我懶懶地伸腰,「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 「哦!你真不擔心呀?」她看上去有些失望。 「擔心什麼?」我啐她,「沒告訴你是我把他始亂終棄的嗎!殘花敗柳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精神百倍地去上課,一直上到中午,才要收拾東西去吃飯,突然門外人影一閃,有人大步來到我桌前。 楊名准是一夜沒睡好,臉色發青,咬牙切齒地低頭瞪住我:「是不是你出賣我的?季纓絡,算你狠!」 我淡淡地抬頭看他,果然有些小聰明,發覺得很快,可惜,他的聰明與我的精明一樣,全是虛的,本人從中並沒有謀到什麼好處,所謂大愚若智,說的就是我們這種人。 「那有什麼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你不能再去等她了。」這一刻我面上只餘三分笑,半嘲半歎,一定有些像蕭瑟,楊名看得呆住,張口結舌做聲不得。 我自己也覺得疑惑,情不自禁伸手撫臉,恍惚間,想起倪亞的話,她還是錯了,其實我和蕭瑟還是很像的,至少,我也有她那股子狡猾潑辣的味道。 「以後不許你管我的事。」他明明已經走到了末勢,仍然要強作鎮靜,指著我的鼻子,「季纓絡,我的事情與你沒關係,你再多事我絕不饒你。」 多可笑,都是廢話,想來學校裡再厲害的警告充其量不過是同學間的爭吵,就像我罵夏平,殺了你剁了你,全部都是氣話。 「那真是太好了。」我是半點火氣也沒有,誰要管他的事,這次本來就是我倒楣,與這等鳥人扯上關係,好心不得好報,救人卻當瘟神。我不動聲色,悠然去食堂打飯,B套菜一份,飯只盛半碗,然後坐在角落靜靜地一個人吃。 男生寢室從此守衛森嚴,任他楊名再有本事,九點之前也要乖乖回巢。 我自己則於六點前入巢,捧著書本與電腦錄入筆記,隔壁有女孩子追逐打鬧,杜雅玉邊吃薯片邊探頭探腦,我一概只當不聞不見。 自上次事件後,許安安不再與我說話,狹小的空間裡只有眼風穿梭,她始終恨我,莫名其妙,就是在知道我與楊名分手後她仍然恨我,仿佛從此要世世為仇,至死不相往來。 我無所謂,同窗又不是同床,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分開後還管誰對不起誰。 我們的房間裡很安靜,紀芸打開收音機,一個女子冷漠而輕快地唱著歌:有一點幫助就可以對誰傾訴/有一個人保護就不用自我保護…… 我突然停下所有動作,側耳細聽。 「怎麼了?你沒聽過王菲的『笑忘書』?」紀芸把聲音扭大,讓我聽得更清楚些:有一點幫助就可以對誰傾訴/有一個人保護就不用自我保護/有一點滿足就準備如何結束/有一點點領悟就可以往後回顧…… 我不說話,隱隱地,像是被這些音符拂到內心極深處的某些地方,可是,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 我以前只喜歡聽歌詞簡單的歌,稍微複雜一些的句子念到嘴裡就像誦經,可是同時我又愛看張愛玲,並且自認為是看得懂的。 時近期末考試,學校裡人人自危,滿目愁雲,所有的狂放不羈風流倜儻統統收拾起來,自習室裡擠滿了埋首于筆記的學生,再沒有花前月下,高聲吟哦代替低語呢喃,畢竟前途比愛情更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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