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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加貝被我罵愣了。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看我,黑暗中,他的眼睛如湖水般清澈平靜。

  想到他自己已經夠難過了,我的心也軟下來,重新躺回他懷抱,嗔怪:「對不起,不過我有時候也真不理解你,是家重要還是工作重要呢?」

  「當然是家重要。」

  我氣噎。「加貝,有出息的男人應該以事業為重。」我咬著牙提醒他。

  「那你就認為我沒出息吧。」他淡淡地說,「我從小父親為了做生意就長年不在家,是母親一人把我們兄妹三人拉扯大。寒冬臘月天,母親每天一大清晨就拿著滿盆的衣服去湖裡洗,湖水有時結了冰,骨頭都能刺斷。印象中,母親的手從來沒有好看過,不是流膿就是長瘡,經常腫得像胡蘿蔔。學畫畫時,我最先畫的便是母親的手。」

我靜靜地聽。的確,加貝有一張素描,是一雙蒼老如樹根狀的手。我最初見到時,曾驕傲地把自己白嫩的雙手比過去,不屑地說:「有這麼漂亮的手不畫,竟然去畫這麼醜陋的老手?」

  當時他的表情非常奇怪,但他沒有和我爭辯,而是把那幅畫藏了起來。原來竟然是他母親的手!加貝算是個可憐的孩子,母親長年操勞,最終因為尿毒癥早早去世;父親做生意賠本後,灰頭土臉回到家鄉,可妻子已經化作一抔黃土,從此這個驕傲的男人便一蹶不振。

  加貝繼續說:「我的家庭環境讓我認為自己的家高於一切。我不想成為父親那樣的人,功利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能和心愛的人不離不棄、白頭到老,我覺得就是最成功的事情了。」頓了頓,他把我扳過來,看著我的眼睛問:「你覺得,我這樣想,算是沒出息嗎?」

  我拼命搖頭:「人各有志。你看重家庭我自然歡喜,不過事業也不能拉下,因為你畢竟是個男人。」

  他不吭聲,頭枕著雙臂,仰望天花板,良久,深深歎氣:「現在越來越覺得做男人挺累。唉,下輩子不做男人了。」

  「那可不行!」我握緊拳頭用力捶他,「你不做男人,我怎麼辦?我可是還要做女人的,你讓我找誰去?」

  「哈哈,貪心的女人,這輩子纏住我,下輩子也不放過?」他笑著抓住我的手。

  「當然不。說,你下輩子做男人做女人?」我咬住他的胳膊。

  「男人、男人,求求你,放過我……」他疼得齜牙咧嘴。

  我得意地鬆口,趴在他耳邊呵氣如蘭:「認識我算你倒楣了,生生世世別想翻身。」

  「是嗎?我倒要看看能不能翻身。」他呵呵笑著,輕輕一翻身,我便被他壓在身下了。剛一觸到他的私處,一大股暖意如決堤的洪水,從我的小腹處奔湧而出。

  「下來。」我喃喃低語,手臂卻如蛇般緊緊纏繞住他。

  感受到我的激情,他也激動起來。他如鳥兒般輕吻我的鼻子、臉頰、額頭、耳朵;我微啟雙唇,四處捕捉他的舌頭。他躲閃著,引逗我的欲望,我焦急難耐,用力扳住他的腦袋,將嘴唇貼了上去。當我們的舌頭糾纏到一起時,我感覺到那種近乎窒息的快感。

  每一次做愛,都能激情如初。作為一個「性福」女人,我叩首感恩。

  這時候,他已經開始吻我的全身,沿著脖子,他一路吻下去,軟軟的,膩膩的,麻麻的,酥酥的,像一隻小蟲子,撩撥得我渾身發抖。興奮得不能自抑,我抖抖地按住他腦袋,低聲乞求:「別逗了,別逗了,求你了,給我啊!」

  他不理我,喘氣的聲音越來越粗。他依舊繼續吻著,只是動作越來越焦急,手,也越來越重了。

  「給我、給我啊……」我被情欲之火焚燒得幾近崩潰,巨大的快樂已經箭在弦上,我的雙腿在輕輕顫抖,「求你了,求你了……」

  他還是不理,自顧自「埋頭苦幹」,我急得幾欲發瘋,用力把他往上拉:「夠了夠了,給我吧!」

  黑暗中,他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乍響:「櫻桃,我不行了!」

  我大驚,如同一塊巨石從快樂的雲端重重跌到穀底。我伸手一摸,不知何時,他竟然大汗淋漓,還有他的「它」,如同受盡了委屈,軟綿綿地耷拉著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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