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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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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彤心道:「駝背老翁?莫非是那個在天虞山裡將我和雲映淮打下懸崖的那個大馬猴?」 雲映淮俊眉微揚,眸光閃了閃道:「我知道了。」說罷扭身走入了渺雲館。 初彤正欲跟上,卻感覺裙裾被人一扯,她低頭一看,只見那叫花寄真的小童軟著嗓子對她道:「女俠姐姐,你隨我去救本門中了毒的兄弟吧。」 初彤見花寄真笑語盈盈一派天真爛漫,掐了掐他的臉龐笑道:「好。」然後跟在他身後往雲頂門的後園走去。那小童一路哼著歌蹦蹦跳跳,走著走著,花寄真身形突然一頓,緊接著一股淩厲的殺氣驟然沖湧而出!只聽「呔!」的一聲呵斥,一道寒光直奔初彤面門而來! 初彤登時大吃一驚,急忙側身閃避。花寄真一抖手腕又朝初彤左肩襲來,他雖是個七歲稚童卻出招極快,招式竟也淩厲非常。初彤連躲兩式,只見花寄真第三招奔向她的右腿,情急之下,初彤快速擰身,右手去抓花寄真的右腕。花寄真此刻卻又反手回刃,初彤連退兩步躲過劍影,而後一掌便劈在了花寄真的腕子上。只聽「啊」的叫了一聲,花寄真手中的劍應聲而落,初彤追上前再打,一拳便擊在花寄真的肩膀上,那小童吃不住力「哎喲」一聲跌坐在地,他見初彤又要揮起拳頭,急忙連連擺手道:「不打了不打了,認輸認輸!」 初彤怒道:「你為什麼要殺我?」 花寄真撅嘴道:「我才沒想殺你,江湖上凡是癡纏師父的女子我都要試試她有幾分武功,看她是否能跟師傅相配。」說完他看了初彤一眼,立即垂頭喪氣道:「如今看來你也沒幾分功力,師父英雄蓋世,威震武林,要摟也應該去摟武藝高強又貌美如花的俠女,怎會去摟你這樣的女子?」 初彤哼了一聲道:「你這小屁孩懂什麼?你師父偏生喜歡摟我這樣的女子。」 花寄真又瞄了初彤一眼,皺巴著小臉自怨自艾道:「一個女孩子家應端莊賢淑,你竟滿口粗俗,連『屁』這個字都說得出口!我看你也就相貌還有幾分顏色,師父哎,你怎的也變成貪戀色相的輕薄之輩了?定是婉笙姐令你過度傷心,以至於讓你開始自甘墮落……」 這句話初彤聽得分明,她臉色一變,而後又堆起笑容湊上去問道:「小……小俠客,這『婉笙』是誰啊?」 花寄真瞥了初彤一眼,眨著大眼睛道:「婉笙姐麼?她又好看又知書達理,學識淵博,秀外慧中,國色天香,冰雪聰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貌若天仙,傾國傾城,楚楚動人,花枝招展……」說著說著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形容詞了,便看了初彤一眼,悻悻道:「反正比你強。」 初彤心中擰了擰,臉上卻笑嘻嘻的問:「那個婉笙是雲頂門的人麼?你師父……很喜歡她麼?」 寄真聲音清脆道:「婉笙姐不是雲頂門的人。師父當然喜歡她了,每次婉笙姐來找師父的時候,師父臉上淡淡的,可眼睛都在笑。她……」 花寄真剛說到這裡,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大喝:「花寄真!」這一聲驚得初彤和花寄真都混身一哆嗦,二人回頭望去,只見石一清捂著傷處向他二人走來,花寄真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做畢恭畢敬狀。石一清瞪了他一眼,厲聲道:「姚姑娘是我雲頂門的大恩人,也是貴客,你休得無禮!」說罷抱拳對初彤笑道:「姚姑娘,剛剛門主還在尋你,你快些去渺雲館吧。」然後又瞪了花寄真一眼道:「你隨我去後園幫人解毒。」 初彤自回了渺雲館,只見雲映淮正給一位中年人運功療傷。那中年人容貌清奇,身材削瘦,一雙眼睛細長明亮,留著一口美髯,看上去極其斯文儒雅。此人便是雲頂門騰霧堂堂主石友亮,初彤看了石友亮幾眼,心中暗道:「石一清和他老子倒是長得極像,不過這大叔看起來像是個文弱的教書先生,倒一點沒有江湖劍客的殺伐之氣。」石友亮亦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初彤幾眼,而後又緩緩閉上眼睛繼續調息吐納。館中還有幾十位傷者,初彤上前要幫眾人包紮傷口,眾人推辭不過只得應允,但對她態度卻甚是恭敬。過了片刻,石一清從後園將中毒之人救了過來,眾人便忙著搬運屍體,沖刷院內血跡,收拾各處狼藉。 正在此時,忽聽一陣喧嘩,緊接著便聽到雷霆般的大喝:「沈展揚、張桓強你們這兩個狗賊快速速到你花爺爺面前受死!」話音剛落,只見一個膀大腰圓的肥胖壯漢揮著大刀猶如旋風一般沖了進來,他身後呼啦啦闖進一百多人。 那肥胖壯漢一見雲映淮不由一愣,大喜道:「雲賢弟,你回來了!」而後怒目而視道:「那兩個王八羔子現在何處?花爺我定將他們碎屍萬段,為死去的兄弟報仇雪恨!」他這一句喊出口,跟在他身後的漢子全都舉著鋼刀吼道:「對!報仇雪恨!」渺雲館中喊聲一起,在院中打掃的雲頂門的教徒也紛紛湧上前來,人人神情激憤,跟著喊道:「對!門主,咱們跟他們拼了!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門主,你一聲令下,屬下在所不辭!」「門主,兄弟們死得太慘了!」 雲映淮將人群靜靜環視了一周,而後猛地一拍身畔的紅木條案,只聽「哢嚓」一聲,那桌子應聲而碎!人群一瞬間安靜下來。雲映淮高聲道:「拼?難道要我帶著你們去找本門的兄弟拼命麼?難道繼續讓本門的弟兄自相殘殺?如今情形必是有人帶頭犯上作亂,我只問主凶,不罰從眾!雲頂門已經不能再有無謂的流血犧牲了!」 雲映淮一席話說完,眾人均默默的將手中緊握的拳頭放了下來。雲映淮見四下沉靜,便接著道:「我如今背負欺師滅祖的惡名,但雲頂門有難我卻不能坐視不理,如若各位仍將我認作門主,那日後之事便要聽我命令。」 話音剛落,眾人紛紛道:「我們誓死追隨門主!」而望著雲映淮的目光也各有不同,或崇敬,或熱切,或複雜。雲映淮畢竟背著欺師滅祖的惡名,但他餘威仍在,如今他一回來,雲頂門的教眾頓覺有了依靠,有的心中不由還有幾絲慘然:「如若門主當年不走,雲頂門又如何能有今日大劫!」 雲映淮緩緩點頭道:「好,很好。」他的目光緩緩掃過院中堆積的屍體,看到驚虹堂堂主白勳的遺體時,雲映淮微微一頓,他眼眶微微發紅,啞著嗓子道:「傳令,擺靈堂!祭奠死去的弟兄!」 初彤跟在雲映淮身後進了內堂,她見雲映淮愁眉緊鎖,便伸出小手握住雲映淮的大手輕聲道:「你莫煩惱,我倒覺得如今的情勢倒是好得很。」 雲映淮一愣,明瑩的眸子沉了沉,望著初彤道:「為何這麼說?」 初彤嘿嘿笑了一聲,坐在雲映淮身側道:「你雖然發下誓言,不洗刷冤屈絕不回雲頂門做門主,但教眾喚你『門主』你還是每一聲都應承下來了,剛剛在靈堂裡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以門主身份示眾。」說到這裡初彤歎了一口氣道:「由此可見你對這狗屁門主的位置還是很留戀的。所以今天的事情對你是大大的有利!」 初彤笑嘻嘻道:「雲映淮,你是個二十多歲的瀟灑郎君,年紀輕輕的做了雲頂門的掌門人,那什麼糖主鹽主的定是有不服氣的,怕是還有人嫉妒你比他們年輕英俊,不過因為你師父的遺訓讓你做門主,他們自然就要忍著,在你面前畢恭畢敬的裝孫子。就好像我小時候在妓……咳咳,可是你突逢大變,又久久沒出現在江湖,那些人索性造反要在雲頂門裡稱王稱霸,你正好借此機會看清誰是忠的,誰是奸的,將他們一網打盡,也永遠絕了禍患。」 雲映淮眸光閃動,緩緩點頭道:「不錯,雲頂門元氣大傷,但正是重整旗鼓的好機會。叛變的堂主都是本門的元老,在高位上已多年,形成不小的氣候,手下也有了一批盡忠的死士,用句戲文裡的話,便是是要功高震主了。我做門主的時候,他們便對我存了二心,自然不好駕馭,這次叛變便正好可以肅清整個門戶。」 初彤侃侃道:「不止如此。你當日是蒙受不白之冤才被迫離開雲頂門的,威望自是大受損失,但你此番前來卻是不顧安危以命搏殺平息教眾叛逆,救了這麼多兄弟,事後又雷厲風行穩住大局,現在你得盡了人心!而雲頂門的教眾也和你有了患難之情,也會永遠記住你救了他們的好處,對你更加忠心耿耿!你可從中重新培植新羽翼,比如那個石一清的命便是你救下的,你自可以將他留在身邊當作心腹,重用提拔。所以如今的局勢,看似雲頂門元氣大傷,但是正是你東山再起的好時機,你又何必憂慮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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