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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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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雖然全面救災實際上不可能。但是如果大人呈上的措拖能夠成功緩解一兩路的災情,再加上盡力解決開封府的災情與流民,那麼大人的政治聲望將達到一個新的高峰。王韶在邊境打多少勝仗,都不會有用。」司馬夢求平靜的補充道。 陳良似乎有點不認識的看著這兩個人,「放任北方百姓于不顧,解決一兩路加上開封府的情況,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仁慈?!」 「子柔,事有經權。」司馬夢求看了陳良一眼,解釋道:「救整個北方是不可能的,何必徒勞。但是提出一兩路的解決方案,只要我們儘早準備的話,卻還是有可能的。而開封府不能不救,救了開封府,才能讓皇上和百官看到大人的能力,才能讓開封府的士林與百姓們更加支持大人。何況以我們現在的能力,能夠解決一兩路的問題,已經是極限了。」 司馬夢求的說辭,比起李丁文來,要好聽得多,但是其本質卻一般無二。 心裡極度不以為然,可是卻無法說過司馬夢求和李丁文的陳良,求助似的把目光投向石越。 石越站起來,冷冷的說道:「我不需要利用災民的生命換取什麼政治聲望。我們可以想一兩個解決一兩路災情的好辦法,同時我也會試著向皇帝提出建議,爭取說服皇上能夠及早做好準備。另外從現在起到秋收,隔兩個月送封信給韓琦,提醒他早做準備。」 李丁文冷笑一聲,「沒有用的,公子。沒有朝廷的命令,韓琦身處嫌疑之地,他如果屯聚糧草,被禦史一參,說他想謀反,只怕韓琦也受不了這一本。以韓琦為人的謹慎,他根本不會那麼做。既然公子這麼肯定明年有災害,那麼均田方稅法就算通過,災情一起,也會暫停。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和王安石為敵?等到明年伺機而動,不是要好得多嗎?」 司馬夢求也說道:「王安石對方田均稅法,只怕是志在必得。極力反對的,自有其人,大人也沒有必要把和王安石的矛盾加大。王安石已經放棄了市易法,步步緊逼,又有何益?」 無論是李丁文和司馬夢求,都有一句潛臺詞也沒有說出來:石越的最大利益,並不是把王安石趕下臺。在石越的政治聲望達到可以出任宰相之前,王安石在相位的利益,遠遠大於換上別人在相位的利益——因此對方田均稅法,根本不應當與王安石做魚死網破之搏。 這一點石越並非不明白,但是很多事情,並非你明白就會那麼去做的。 二月春風似剪刀。 石越和侍劍打著傘走在白水潭的一條小路上,聽到雨水從剛剛被春風剪裁過的綠葉尖頭滴下來,清新的泥土味伴著這大自然的生機,撲面而來,真是很讓人愜意的感覺。 想起前幾天還和李丁文等人說起大宋北方將要有的大旱,石越不禁有點懷疑——從現在看來,和旱災這個東西,實在相差太遠了一點。這幾天在中書詳議軍器監改革的條例,蘇轍被任命為同判工部事,又和蘇轍、唐棣解釋改革的意圖,以及具體執行的方法。可以說石越一直是忙得不可開交,如果王安石這時候提出方田均稅法,石越簡直要懷疑自己有沒有精力去反對了。 今天抽空來白水潭,也不是因為很閑,而是想和沈括好好談一談關於標準化的問題。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公子,今天我才明白這句詩的妙處。」侍劍心裡沒有石越那麼多心事,這些天他跟著司馬夢求學韓愈的詩,居然也能背得幾首。 石越笑道:「韓文公的詩是不錯的,不過如果說到詠春雨的詩,只怕比不上『小樓一夜聽春雨』。」 「小樓一夜聽春雨,那是誰的詩?」侍劍奇道。 「那是陸……」石越立即就知道壞了,陸游的爺爺還在《新義報》做主編呢,他一時順口就把陸遊的詩給吟了出來,當下連忙含糊道:「一時卻記不得了。」 侍劍年紀尚小,其實對於詩詞的好壞,所知有限,聽石越這麼說,也不疑有他,只是笑道:「前幾天我去桑府,見到桑二小姐寫了一首詠春的詩,桑公子很是誇讚,雖然不說春雨的,但是依我看來,也是極好的。」在石越面前,一般也不許他用「自謙語」。 石越見他誇耀,不由好笑,不過聽說梓兒所寫,這才想起來實在有一段日子不見了,便笑著問道:「是什麼詩,還記得嗎?」 侍劍其實早知道石越必然要聽,哪能背不得,當下搖頭晃腦的背道:「道邊殘雪護頹牆,城外柔絲弄淺黃。春色雖微已堪惜,輕寒休近柳梢旁……」① 石越倒沒有想到梓兒的詩竟是進步至此,左手擎傘,低著頭正細細品著「輕寒休近柳梢旁」中那種倔強之意,忽聽一人喚自己的名字:「子明。」 石越不用抬頭,聽聲音就知道是桑充國,只是剛剛和侍劍說桑充國和梓兒兄妹,不料立即在此碰上桑充國,可見河南地面真邪。 「長卿,伯淳先生。」歐陽發一直在家守喪,桑充國和程顥卻是經常在一起。 程顥笑道:「子明,開封府地面真的邪,剛剛和長卿在說你,不料就此碰上。」 石越聽他這麼一說,不禁和侍劍對望一眼,莞爾笑道:「伯淳先生,說到在下,可是有什麼事嗎?」 程顥為人,平易近人,溫爾可親,和石越關係也是極洽的,當下笑道:「當然是有事,不過卻是一樁美事。」 「美事?」石越愕然,不知道自己有何「美事」可言。 卻見桑充國微笑不語,只由程顥溫聲笑道:「子明一直未曾婚娶,長卿是央我做月老,來牽這一樁紅線的。」 石越對於自己的婚事,說真的倒並不著急。現代社會二十八歲以後結婚是平常之事,在石越的年紀,根本還不到談婚論嫁的時候。更何況到了宋代之後,名人倒是見過不少,女子卻是認識得不多,來往於朝堂之上,更是談不上有什麼時間談戀愛。 此時程顥突然給自己提親,石越不由狐疑的看了桑充國一眼,半開玩笑的說道:「不知是哪家小姐,只怕我一個大俗人,有點配不上。長卿你自己不早點結婚,給伯父添個孫子,怎麼操上我的心了。」 程顥笑道:「子明和長卿,便是朝廷許個公主,也配得上。事情一樁一樁的來,子明你比長卿大,自然先給你提親。」 桑充國突然說道:「程先生,在這裡提親,似乎兒戲了點。不如改天到石府再說吧。」 程顥笑道:「子明不是俗人,必定不會在乎這些。不過改日再說也好,子明,你就等著我這個冰人上門吧。」 石越並非愚鈍之輩,見二人這種神態,心中不由一動,幾乎已經猜到這是為梓兒提親了,否則桑充國何必要請別人代勞? 他此時心裡惴惴,若要答應,未免有幾分猶豫,種種顧慮良多;若要拒絕,只怕還有幾分不舍。見桑充國提議改日,他當真是若釋重負,連忙抱拳笑道:「我還要找沈存中有事相商,不如改天請伯淳先生和長卿一起過來喝一杯,我們好久沒有相聚了。」 「如此一言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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