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笑千金 | 上頁 下頁
六二


  如此多次,我都搶在微雨說話前將話岔開,她也明白了我的心思,一時無計可施,只得咬了唇,站在一邊。

  我冷眼看著,這微雨在宮中多年,又曾是赫連長頻身邊的貼身宮女,想必是深得赫連長頻的信任,我該怎麼處理她好呢?殺?

  剛想到這兒,我遠遠地看見白凡正帶著一小隊侍衛沖我這邊走來。

  「娘娘,公主命我為娘娘引路。」見了我,白凡單膝跪地道。

  「多謝范大人了。」我一陣氣短,他何苦這樣步步相逼。

  想到這兒,澀痛頓時從心底湧出,一陣眩暈,我晃了幾晃,身邊的微雨連忙扶住我,「娘娘!」

  「無妨。」我站穩了,道。

  此時見白凡跪在幾步之遙,雖然眉宇間滿是擔心,卻仍然一動不動,看樣子是為了避嫌。若是微雨不扶我,我想他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倒下。

  心底泛過冷意,我走到白凡身邊,淡淡道:「本宮累了,想休息。范大人帶路吧。」

  「臣遵旨。」白凡站起身,隨即走在我的面前。

  垂下眼簾不再看白凡,我默默地回了宮。當宮門「砰」的一聲關上,我的心口一陣揪痛,怎麼就落到了如此境地?

  「真是難得,笑不歸竟然也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時候。」低沉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是豐隱惻。

  頭也沒抬,我慘笑道:「笑不歸從來不是什麼大人物,是你們把我看得太重要了。趕鴨子上了架,好死不死,鴨子也總得飛一飛,偏偏你們以為那就是天鵝。」

  豐隱惻沒再說話,靜默一陣,他突然用力地將我扯了過去,細細打量了我一陣後,冷冷道:「你現在的表情,倒能勾動我的幾分心思。」

  推開豐隱惻的手,我冷笑,「怎麼,如今想起來要為赫連長頻效忠了?還是想,既然做不了皇上,就做皇上他爹,連章的太上皇?」

  沉默了一會兒,豐隱惻突然拿下面具扔到一邊,露出本來面目的他隨即抬手扣著我的下巴,低聲道:「別惹我生氣。」

  我瞥了豐隱惻一眼,強作冷靜,收回外泄的心緒,話鋒一轉,「你知道阮育黎為什麼對我有敵意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些年赫連長頻幫我娶的老婆都死了。」豐隱惻放開我,謹慎地又套上那面具,然後拉著我走進了大殿,「怎麼,你見過他了?」

  我坐到桌邊,喃喃道:「你的意思是,那些妃子都是他害的?」

  豐隱惻躺在床上道:「我可沒這麼說,我只說這些年娶的妃子都死了,可沒說是誰殺了她們。」

  意思也差不多。可豐隱惻說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他洩露消息給我,安的什麼心?再者,阮育黎為何要殺死入宮的妃子?殺害帝王的妃子,首先讓我想到的就是,有人不想讓妃子誕下皇帝的子嗣,可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通啊?就算皇帝真的無子,也不可能挑阮家的孩子當皇帝。阮育黎這麼做,到底能有什麼好處?

  「你也想不透?」豐隱惻插言道。

  「沒有道理。」我一臉的費解,「他能得到什麼呢?難道他的女兒也在宮裡為妃?」

  「沒有。」豐隱惻嘲諷地一笑,「說來也怪,這阮育黎倒真是連章的好臣子,連膝下無子這一點,竟也同他家主子一般無二,真是忠心得可以啊。」

  我更奇怪了,阮育黎既然無子,這麼折騰豈不是更沒意義?

  正感覺奇怪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鳥兒的鳴叫,很是悅耳動聽。我看了看周圍,發現原來是早上殷洛書送我的金絲雀正在籠中叫個不停。

  拿了根小木棍逗弄了金絲雀一會兒,我忍不住歎了口氣,我現在何嘗不是關在籠中的鳥兒?

  「既然可憐它失去了自由,何不索性將它放掉?」豐隱惻在我身後道。

  「它不是燕子,更不是翱翔天際的鷹,它生來只懂得活在籠中,我若是放了它,才是害了它。」我倒了些清水,然後放進了籠子裡,「你想要對它好,不是選擇你認為的方式,也不是選擇它想要的方式,而要選擇對它最合適的方式,這樣它才可以快活。」

  豐隱惻不再說話,大殿裡只有鳥兒的叫聲。

  又過了一會兒,微雨在門外道:「皇上,娘娘,該用膳了。」

  似乎除了吃飯,我別無他事。

  等他們將飯菜都布好,我便讓他們都退下。沒辦法,豐隱惻的身份不能暴露,而我總不能真的去喂他吧。

  「你沒伺候過人吧?」豐隱惻走了過來,照例先取了一壺酒。

  我執著筷子,道:「不是沒伺候過,只是沒伺候好過。」說完,我滿意地夾了一塊喜歡的桂花醉鴨掌。

  我聽說過,這是連章的名菜呢。燒得紅紅的鴨掌,香氣十分醇厚,立刻就勾起了我的食欲,也不理豐隱惻了,此時我只想美美地飽餐一頓。

  哪想我剛將桂花醉鴨掌送到嘴邊,突然從豐隱惻的方向飛過來一個酒杯,瞬間將我的筷子打落。

  我抬眼一望,豐隱惻正神色陰鬱地看著我。

  「娘娘?」此時外面微雨喊道,隨即門聲輕響,看樣子她就要進來了。

  「出去。」我喝道,「不過是掉了一個杯子,本宮自會處理。誰敢進來打擾陛下用膳,本宮扒了你們的皮。」

  「是。」微雨應了一聲,便沒了動靜。

  靜靜等了一會兒,見沒人進來,我方對上豐隱惻那雙深沉的眸子,「怎麼?」

  豐隱惻指了指桌子上的菜,冷聲道:「有毒。」

  我微微一抖,「毒?你說這飯菜中有毒?」

  點點頭,豐隱惻隨即搖了搖手中的酒壺,道:「怕是連這酒中都下了毒。」

  「什麼毒?」我後背生出莫名的寒意,是誰要殺我?阮育黎?

  「此毒名曰思情,沾水即溶,無色無味。」

  「思情,這名兒倒真能引人遐思。既然無色無味,你又如何知道這飯菜中下了毒?」我有些不信。

  「水也是無色無味,你為何知道,那就是水呢?」豐隱惻反問道。

  「因為在野之水承之于山渠,在室之水承之於容器。」我道。

  「說得是。水流為河,氣動為風,這兩者全是無色無味的,卻依然能為人所感知,何況劇毒乎?」

  「你別和我拽文。」我瞪著豐隱惻,「快說,到底這毒有什麼古怪?」

  豐隱惻垂目,把玩著手中的酒壺,「你不覺得,今天的飯菜香氣太過醇厚了嗎?我在連章王宮待了三載,從沒吃過聞起來如此香氣四溢的食物。」

  「你是說,因為這飯菜太香了,所以你覺得有毒?」我對這些不很瞭解,聽起來難免有些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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