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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而且他這話說地十分明白,想是宗政澄淵的計劃中,應該有那麼一支隊伍過來接應宗政澄淵。可是軍隊所需地糧草在殤夙鸞的干預下出了點問題,以至於那支隊伍沒有按時到達。

  想想也是,少了宗政澄淵的主持。又是殤夙鸞要蓄意破壞,哪有不出問題的道理。

  這兩個人,若有一天在相同的條件對峙起來,真不敢想像會是怎樣的局面啊。

  「如此,我代我家的小兵,感謝丞相地照顧了。」宗政澄淵無論在何時都不會失了風度,這也許是皇家同有的特質吧。

  「客氣了。」殤夙鸞一笑,「那麼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可不可以把你手裡地人給我呢?」

  「很抱歉,我拒絕。」宗政澄淵渾身的肌肉緊繃。死死將我扣在懷裡,手中的劍橫在胸前,冷冷道。

  「那真是……可惜呢。」殤夙鸞歎息一聲,對雪輕裘道:「看來,談判失敗了。」

  「你不就是想要她嘛。」雪輕裘彈指而笑,伸手指了指我,「這個還不容易,只要她是你的,你管她是死的還是活的呢?屬於你的、死的她。總比屬於別人的、活地她要強許多,丞相以為呢?」

  「說的是。」殤夙鸞故作苦惱地看著我,搖搖頭,「那麼,隨你安排吧。」「早說不就好了?浪費我這麼多的時間。」雪輕裘對我狡黠地笑了笑,露出兩個可愛的虎牙,隨即將手舉過頭頂,猛地一揮,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放箭!」

  頓時。漫天的箭雨一般地飛落過來。所到之處像飛蝗過境,處處留下血肉和哀鳴。

  宗政澄淵替我擋開幾隻侍衛漏接的箭。低聲道:「抓緊我。」

  我死死地抓著他,突然睜大了眼,看見一支羽箭呼嘯著射向他的後背,身邊的壽眉和侍衛的武功不算高,自保都很困難,跟本沒有餘力回護。

  隨著我一聲驚叫,輕輕側身,宗政澄淵堪堪躲開這一劍。

  我輕舒一口氣,暗道一聲:「好玄。」哪知我的氣剛舒到一半,又一支箭射了過來,那方向精准得好像是算准了宗政澄淵剛剛會往這個地方躲,緊跟著那一箭射了過來。

  宗政澄淵身手再好,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反應。

  那一瞬間,我的腦中轉過好幾個念頭,卻終於狠了心,叫了一聲:「宗……」

  只這一個字,宗政澄淵便領會了我的意思,攬著我的手一動,將我移到他前方。

  肩頭劇痛的同時,我也一口咬在宗政澄淵的肩膀上。

  那支箭射中了我。

  宗政澄淵略帶歉意地看了看我,然後繼續閃避著箭雨,向一個方向退去。

  我伏在他的肩頭,疼痛逼出的冷汗滲出額頭,一顆顆一粒粒匯成溪流沿著我的臉龐流下,對殤夙鸞微微一笑,輕蔑地看著他手中地弓,剛剛那精准的一箭,便是從他手中射出地,不然宗政澄淵怎麼會躲閃不開。

  一手緊緊地抓著宗政澄淵的衣服,一手抬起,對殤夙鸞豎起中指。

  該死的,若不是他趁人之危!怎麼會逼得我捨己救人!

  雖然這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捨己救人。

  在這種時候,確保宗政澄淵沒事,就是確保我自己的生命。雖說殤夙鸞不想置我於死地,可是刀劍無眼,宗政澄淵一旦傷重難支,而殤夙鸞又收兵不及的話,光是流箭就能要了我的命。

  因此,無論如何,宗政澄淵不能出事。

  但是我又不能自己去擋箭,擋箭也是一門技巧嘛,如果我自己去擋,根本沒辦法注意我迎箭而去的是不是自己的要害,說不定就真的捨身成仁了。而宗政澄淵就不同,即使情勢危急,我相信他也能處理好人肉盾牌的安全問題。

  當然,這得在他還遊刃有餘的情況下,若是真的支持不住,我相信我絕對會成為他真正的人肉盾牌。

  而且,我注意到一點,宗政澄淵一直在向一個方向衝殺,這應該不是偶然,一定與他剛剛說的方法有關。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真是寸步難行,只希望他的目的地不會太遠了。

  我不想讓他分心,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我們這是去哪

  哪知話音剛落,我突然覺得身子一輕,從腳下傳來落空的感覺,同時驚恐地發現,我和宗政澄淵竟然正在下落!

  地道!

  這個想法印在腦海之時,我驚見白凡染著血的臉,他一直抱著赫連長頻,身上血跡斑斑,分不清楚是赫連長頻的,被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他沒讓一隻箭射中赫連長頻!

  他依舊當她是活人一般愛護著!

  我的眼眶一陣發熱,朦朧中見他擋開一支箭,深深看了我一眼,揚手對著我的方向丟過一小塊白色的東西,嘴一動,遙遙對我說了一句話。

  「保重!」

  「不!」

  我大喊,眼睜睜的看著一支箭穿透他的腿。

  「走吧,主子!」

  壽眉的聲音從頭頂處傳來,我抬眼,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沐浴在箭雨中。

  「哐當!」

  重響過後,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明白是地面的入口被封死了,我和宗政澄淵正在下墜中。

  剛剛的場面,想起來就像是慢鏡頭,然而發生的時候,僅僅只有一瞬。

  一瞬之間。

  我到底,害死了他們。

  為什麼,人生總是這樣令人無奈。

  我閉上眼睛,在不斷的下墜中,終於沉沉地昏了過去。

  第一百零六章 懸崖

  醒來的時候,我正被宗政澄淵抱在懷裡走著,身子一顛一顛的,肩膀處火辣辣地疼著,有沉沉地下墜感。

  看來我肩上的箭還沒有拔下來。

  「這是?」我微微一動,開口道。

  「連章的秘道,白凡告訴我的。」聽見我說話,宗政澄淵低頭看了看我,「對不起,時間緊迫,來不及給你拔箭處理傷口了。」

  「我的傷口暫時不重要。」我擺擺手示意,不解地問:「你說,是白凡告訴你這有條秘道?」

  宗政澄淵點點頭,小心地辨別了一下方向,他雙手抱著我,又要拿著火摺子,看起來也艱難得很。「剛剛放第一支箭的時候,我不是帶你往左一躲嗎?那個時候白凡告訴我的。」

  「原來,當時我一直沒看到白凡,他是去處理秘道的事情了。看來,他是非常想帶赫連長頻走的。」我抬起胳膊遮住雙眼,淚水湧了出來,「就只有我們兩個掉了下來?」

  「嗯。」宗政澄淵簡單地答。

  「他們都會死嗎?」我喃喃地問。

  「我想不出在那種情況下,他們怎麼能夠逃出來。」

  不回避,不安慰,不解釋,不給任何希望。

  這就是宗政澄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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