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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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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復端詳著,突然想起,我當初被殤夙鸞囚禁在妙嵐之時。看過的那本記載著妙嵐花的書,那上面地字體看起來似乎和這張紙上的字很相似。 但一時我又不能確認。 莫非,這張紙和那本書,都是出自殤夙鸞之手? 可惜,那本書多半已經被燒毀了,想要確認,恐怕得另找機會了。 不過仔細想來,我並未親眼見過殤夙鸞的字究竟是什麼樣子。 只除了那詞他舞劍刻在地上地留言,還因為視線地關係模糊難辨。 思緒不由得又飄動起來。雖然事情過去已久,但是記憶裡的殤夙鸞,依稀還能感到那種動人心魄地魅力。「主子?」幽韻在旁邊喚我,手裡拿了挑披風,「再不走可就遲了。」 清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將手中的紙妥善地收好,我和幽韻一前一後出了們,不遠處可見笑青衣和清肅,他們比我們先出門。只見他們的身形晃了晃,就不見了。 我和幽韻則慢慢走著。不多時。便來到杯雪樓的門口。 不愧是洛微最大的戲院,正式傍晚時分。大概上了新戲,人很多,三五成群地往裡走。 進了樓,三層的戲院坐滿了人。整個樓裡鬧哄哄地,有錢的人都在樓上,座椅茶果都是上好的。樓下沒有桌子,只有一排排的長凳,是給普通人預備的。 咿咿呀呀的清音和著嘈雜之聲傳進耳中,正中間的戲臺上站著些不出名的戲子,隨便唱著些暖場的戲。 我和幽韻上了三樓,因為好地位置都被定去了,只得坐在戲臺的左側。 招了夥計問過才知,其實近一個月來,樓裡唱的都是一齣戲,但是由於戲文寫新奇,曲調配得相合,又是名角出演,雖然已不算新戲,但仍火得厲害。有些外地的戲迷都是千里迢迢慕名來看。 「到底這演的什麼戲啊?」幽韻略略等不及,直接問道。叫《魂不歸》。」那夥計殷勤地道。 眉尖一跳,我隨意地往下看著,看到臺上正清了場,準備上正戲了。於是問道:「大概講的什麼?」 「講一個亂世的奇女子,又美麗又聰慧,得許多男子青睞,發生了很多傳奇故事,可惜,天妒紅顏,最後香消玉殞了。唉!」 夥計上過茶,還挺入戲地哀歎一聲,道:「馬上就開戲了,兩位小姐慢慢看。」 慢慢看? 我不禁一笑,這戲是人演的,人家演到哪我看到哪,還能慢慢看?不過這倒是個熱心多嘴的夥計,應該能套出點兒什麼來。想到這兒,我指著二樓,那兒地正面位置全被厚厚地幔帳遮住,看不到裡面坐的什麼人。我一上來,就覺得非常奇怪。 「哦,那裡面坐地誰我也不知道。可是呢,絕對是個大人物。」夥計壓低了聲音,兩邊看了看,「聽說,我們老闆給他提鞋都不配呢!」 「哦?」我也壓低了聲音,悄悄拿了塊銀子放在他手裡,道:「什麼大人物?」 「聽說,是那裡面的人。」夥計指了指窗外的天,聲音壓得極低。「宮裡面的。」 「是嗎?」我一笑,坐正了身子,道:「麻煩夥計了。」 「您客氣,有事只管吩咐我。」夥計揣了銀子,下了樓。 看了一眼依舊拉著厚厚簾子的二樓,我的目光看向一樓的戲臺。 此時那些二胡、板鼓之類的樂器已經擺放好,樂師也已就位。 我垂了眸,是我太敏感嗎? 《魂不歸》。 不歸。 只是巧合吧。 又過了一會兒,婉轉的胡琴起,一個身穿白衣,長髮垂地,做女裝扮相的伶人姍姍出場。 直走到場中,一手輕悄悄掩在背後,一手拖著水袖輕輕一抖,清靈悠揚的聲音如泣血而鳴的子規,春雷一般炸進我的心裡。 那伶人第一句唱的是:「黃沙滾滾,旌旗招展。你逐日策馬揚鞭,那一張曠古絕世容顏。琅台金夢,怎敵你皎如日月暗凝眸;仙池瑤林,哪堪你朗似晴川顧笑靨。相識之初,淩溪深處,幽魂一縷妄輾轉。我寧願,隨你長千里,繁華渺塵煙。」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杯血 當我聽到「淩溪」二字之時,心中怦然一跳。 細細聽下去,雖然裡面蘊含著的感情糾葛完全是杜撰。但卻是從我和宗政澄淵自淩溪相遇寫起,出紅城,進計都,一直唱到我和宗政澄淵跳崖。其中的過程雖不盡詳細,地名也不全相同,在墜崖之後又多加了些別的戲。卻已經足夠讓我肯定,這齣戲是專門演給我看的了。 「哎,你聽說了沒?這齣戲中的女子據說是真有其人呢。」 「是嗎?那可真是個奇女子啊。」 「嘖,要我說,是禍水啊,禍水。」 「可不是!一個婦道人家,又要做生意,又要參與政事,又和那麼多男人糾纏不清,不是禍水,是什麼!」 耳邊斷斷續續飄來旁人的雜言,我靜靜聽了,涼意絲絲縷縷浸入我的心裡。 悄悄攥緊了拳頭,心裡越涼,神志就越發的清楚。 派人送了信叫我來,看這樣一齣戲,究竟是何居心? 「我去教訓教訓他們!」幽韻臉色有些不愉,扶案就要起身。 「別去。」我拉住她,不贊同地搖搖頭,壓低聲音道:「只說一說就要殺人,以後就不只是禍水了,該變成妖女了。」 「可是……」幽韻不甘願地看著我。憤憤不平。沒什麼。他們又不知道這個人就是我。」我笑笑。向戲臺上一望。伶人們都上了台。眼看就要結束了。 突然。眼角余光掃到二樓地幔帳一挑。有好幾個官兵模樣地人急匆匆走了出來。到了樓梯處分做三隊。分別沖向三個樓層。 眼見著上了三樓地官兵沖著我們地方向奔來。我捏著幽韻地手被她反手扣住。同時。她地另一隻手五指併攏陡然伸直。一柄小巧地匕首悄無聲息地從袖裡滑落。被她緊緊握住。 我伸手執起茶壺。慢吞吞地倒了一杯茶。將茶杯握在手中。看似沉穩從容。其實身子卻繃得筆直。連坐都虛地。只等一個不妙。就拔腿開溜。 「在這兒!」旁坐地一個人突然站起。伸手指著他同桌地幾個人。對上來地官兵喊道。 那官兵眼光一轉。從我們身上掃過去。落在那幾個人身上。大步走了過去。為首地一名官兵冷冷一笑。道:「姑娘地閒話也是爾等可以亂說地嗎?來人。帶走!」 話音未落,身後那幾名官兵就搶上前去,不由分說將剛才那幾個說「禍水」之言的人扭住捆了起來。 「徐老弟。辛苦辛苦。」那為首地官兵見人已拿到,對那個告密的人笑道。 「大人過獎。大人有令,屬下自當從命。。」那個告密的身子挺直,施禮道。 我微擰了眉,從這個告密的行為舉止,言語談吐,不難看出他應該也是一名官差,告密,該是上面派下來的一項命令。 往下一望。見二樓和一樓都有人被抓,正陸續被官兵帶了出去。餘下的人俱是低頭垂目,人人自危,不敢多言,也不敢多看。 沉思地看向二樓的幔帳。那幔帳沉實厚重,靜靜垂在那裡。能如此堂而皇之,在光天白日之下,名目牽強地抓人,這個人究竟…… 我正想著。心突地一跳,只見幔帳又被挑起,一行人緩緩從裡走出來。 「主子,那是……」幽韻一直抓著我的受猛地一抖,驚叫道。 「啪!」我將茶杯放下,制止了她繼續說話。然而我自己也是十分震動,驚疑不定地望著那一行人。 前面有兩個侍衛兩個丫鬟開路,接著是一個錦衣華服的絕色少年,一位紅衣女子。再後面。是十數位勁裝衛士,各個手持兵器。看來武功不弱。 少年未束髮,只將披在身後地頭髮用金線綁了,松松垂著。穿著淡金的衣服光亮得幾可照人。袖子輕長蹁躚,幾乎於戲臺上曼妙的水袖媲美。 此時他正拉著身後一個紅衣女子說著什麼,眼角眉梢綴滿了笑意,神色專注地看著那個女子,袍袖下面,露著一隻美玉無瑕地手。 那女子低著頭,目不斜視,身量比他略高,說話時,他必須微仰著頭。 我盯著他們,心跳一陣比一陣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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