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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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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傲將安心帶回馬上,面上隱隱有憂色,不時轉頭望向後方道:「夏軍快要追上來了,我再去廝殺一陣緩他們一緩!」他當然不至於傻得要去送死,但此時他若不去抵擋一陣,這數千的將士與安心,都無法逃離。他可以不顧別人的生死,卻不能不顧安心的生死! 「你——」安心一聽這話,不由自主地拽緊了江傲的衣裳——孤身一人沖進數萬的敵軍隊中,這不是自殺是什麼? 「我保證我會回來的!」江傲目光堅毅,沉聲安慰著安心道。夜色,有時是一種危險,有時卻也是一種安全!在夜色的掩隱之下偷襲夏軍,對江傲來說,比在大白天要安全得多。 「唉——」安心歎口氣,從馬鞍袋裡取出她那些「毒氣彈」,「催淚彈」與「煙霧彈」交給江傲,柔聲道:「這個你帶了去,若是到危急的時刻便記得用以脫身。」她不想再勸江傲,身為大宋的子民,他應當去戰,為了這殘餘下的數千人馬,必須要戰! 江傲接過點了點頭,輕輕在安心唇上印下一吻,毅然向著夏軍追擊來的方向奔去。他奔過的地方,那些將士們都回首目送他遠去,知道他是去做什麼的,心裡除了感佩之外,更多的是對這個莫名出現卻又在戰鬥中幫了大忙的英雄的敬服。只是,不知他這一去,是否還能夠再活著回來!將士們心中,都蒙上了一層擔憂,默默祈禱上天,能夠保佑。 安心呆坐在馬上,以手撫著唇。自從父母離去之後,自己再次回到宋朝,心裡,從來也沒有這般憂傷過。江傲,你可一定要回來啊!她拼命忍住眼淚,讓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這個她心愛的男人,將要面對的是數萬的西夏兵馬!數萬!以一人之力,怎能回天!安心仰頭,望著深黑色的蒼穹,眼淚,要流也要流進心裡,不可以脆弱,不可以放棄希望!她相信江傲,相信江傲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他一定會回來的! 再轉頭望向身邊的這些大宋將士們,這些留下來繼續戰鬥而沒有像先前那些貪生怕死的逃兵們一樣如喪家之犬般逃跑的將士們——他們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親人,有自己的愛人,如今卻為了他們的親人與愛人上了戰場,為了整個大宋上了戰場!他們,都是準備用自己的血肉,來換取他人平安幸福的英雄! 既然,已經穿越到了宋朝再不準備回去,那麼這維護大宋和平安定的責任,也讓她來擔一份吧!她心裡沒有什麼忠君愛國的想法,更不是大義凜然之人,這一切,只是為了問心無愧! 郭遵睡了,劉平醒著,盧政也在旁。清醒著的人,望向安心的目光中,都帶著些莫名的欽服與憂慮,江傲與安心的關係,他們早都瞧出來了,他們不像安心那般還抱著希望,在他們看來,江傲這一去,指定是有死無生!沒有想到一個女人,也可以有這樣壯烈而寬容的一面。她,真可稱得上是女中豪傑,巾幗丈夫! 安心此時心裡滿溢的是憂傷和擔慮,沒有心思去理會身邊的這些目光。若是知道這些將士心裡是這般想她的,只怕又要加以嘲笑了。她會眉梢輕揚,語帶不屑——請不要將我看得這般偉大,我只是一個市儈計較的小商人!若是能夠以一兩人的性命,換取這許多人生存的希望,這筆買賣,怎麼算也不會吃虧的不是麼?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追兵又至 時近五更,黎明之前的天空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好在這一刻的黑暗並不持久,再堅持一會,天色就該漸漸亮了。西夏的兵馬暫時沒有再追擊上來,大概,在這樣的夜色裡,他們也害怕會追迷了方向或是遇到埋伏吧! 四下裡非常安靜,除了馬兒的蹄聲、噴鼻聲,戰士的腳步聲、鎧甲摩擦聲之外沒有多餘的聲響。這本該是熬了一夜之後最為困倦的時分,可是安心繃了整整一日的神經,到現下還未鬆弛。她沒有一絲困意,身子乏的很,心裡卻為江傲擔憂著,仿佛有一根細細的弦,不停地拉扯,抽搐著疼痛。 江傲已經去了三四個時辰了,卻不見回返。安心強迫自己非常樂觀地想著——一定是夜色太黑了,他迷路了。 太陽,終於掙扎著跳出了地平線。 劉平顛簸在馬上,覺得身子無比沉重,咽喉處的傷口卻疼得好些了,不得不說,安心給他抹的黑色膠狀藥物,效果實在是太好了。他勉強輕輕轉動著頭顱,看看四下裡面色疲憊,眼帶血絲的殘兵剩將們——他們,穿著沉重的戰甲,行了一天的軍,又狠狠廝殺了一場,直到現在,連水米都未曾打牙,個個都有些支撐不住,搖搖欲斃地在道路上晃蕩,猶如行屍走肉。 郭遵昏睡了一夜,此時醒了,雖然受了很重的傷,倒也精神抖擻。跳下了他那張「舒適無比」的「布床」,在隊伍中巡視著,將受傷最重的傷員糾集在一處,讓他們輪流「上床」歇息,以便稍稍恢復些體力。 「再走一陣,該找點東西填填肚子了,否則這些將士們都支持不下去了!」盧政建議道。 劉平點點頭,他咽喉受傷,能不開口說話便不說話了,只是心裡卻隱著擔憂,上哪找吃的去?糧草都由那該死的黃德和的人馬守護著,昨日都逃散了,沒處尋去,這餘下的數千將士,能吃什麼? 「末將記得這裡離西南山不遠了,大約再趕個半日便能夠到得,進了山,再尋些飛禽野味,挖些草根塊莖勉強裹腹吧!」石元孫開口道。他家世代武將出身,爺爺是宋朝開國元勳石守信,父親石保吉也是名將,怎能料得今日他卻在夏軍這裡吃了如此敗戰。 「天色已亮,西夏追兵隨時有可能趕將上來,咱們還是下令快些行軍吧!」盧政看看這些將士,個個身上臉上都帶著傷,不歇息調養一陣,只怕再打不了第二場戰了。 「怕個鳥!老子昨日被那小王八蛋給拖了回來,還沒殺過癮呢!西夏那些狗雜種們若是再敢追將上來,看老子怎麼把他們的腦袋一個個擰下來當蹴鞠耍!」郭遵氣哼哼道。江傲雖點了他的穴道,不過幾個時辰也便自行解了,此時郭遵一想起昨日那潰逃的窩囊勁就心裡生氣!轉著頭兒,四下裡找尋江傲的身影,想罵他一頓出出氣,卻發現怎麼都瞧不見江傲在哪裡,只有安心孤身一人坐在一匹馬上沒精打彩,死樣怪氣的模樣。 「丫頭,那個小王八蛋上哪去了?」郭遵扯開大嗓門嚷道。 安心懶洋洋瞅了他一眼,沒精神答理他,卻聽見郭遵又在那裡道:「不是怕了老子,乘老子被你折磨睡後偷偷溜走了吧?」此人真是個粗漢,昨日還身受重傷,今日又生氣勃勃了。雖然他也心傷王信之死,但行軍打戰,生死乃是常事,想開了,也便沒那麼難過了。 安心聞言差點從馬背上一頭栽倒下來——什麼叫「被你折磨睡後」?丫丫滴,這句話也太曖昧加色情了吧!一時怒火從心底揚起,想也不想,當即開口道:「我可是很純潔的,你再亂說話我拿小刀子戳死你。」 郭遵不屑一笑道:「就你那麻杆兒也似的胳膊肘兒?昨日要不是我著了那小王八蛋的道兒,你休想擺佈我!」 「郭將軍——不可無禮!這姑娘與昨日那位俠少,可是幫了咱們大忙了!」盧政在一旁勸解道。郭遵也太不分青紅皂白了,昨日人家救了他,倒惹來一陣埋怨,任憑那人是木頭人,被小王八蛋小王八蛋的叫著,也會生氣。況且江傲此時為了助他們安全逃脫,現下生死未蔔,只怕——是凶多吉少了!盧政歎一口氣,心下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得安心周全。 郭遵瞧了盧政一眼,悻悻然別過臉去嘟嚷道:「老子又沒說什麼——」話音未落,臉色頓時變得驚詫莫名,還未有所舉動,竟然一頭伏在了馬上昏迷了過去。 安心冷笑了兩聲,這個傢伙還蠻厲害嘛,昏迷了都不掉下馬來!她探手將射空了的針盒取出換上新針,這回,針上抹的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了! 「這——姑娘你——」盧政愕然了,郭遵這樣的壯漢竟忽然昏了過去,再看安心仔細地將一枚枚銀針放入一個打造精巧的小盒之中,傻子也知道是安心動的手腳。 「嘿嘿!」安心奸笑兩聲,揚了揚手中的小盒道:「天絕地滅透骨穿心針!告訴你們,我現下心情很不好,可別招惹我,否則就不只是昏過去這麼簡單了!」安心說完,懶得再搭理他們,也不去管那郭遵,只是自己騎在馬上望著遠處怔怔出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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