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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你怎知道?」安心奇道,報信的馬兒還未馳進城裡呢。

  「你瞧不見麼?他們面上個個都帶著喜色。」江傲淡淡道。

  卓然在旁笑道:「你倒是因禍得福,得了盜聖雙俠的部分功力,眼力見長,我在這裡也瞧不清楚呢!」

  安心從城牆上一躍而下,拍了拍雙手笑道:「走,跟進去聽聽,到底是什麼消息。」

  知州府裡,范仲淹與韓琦兩人正紅著眼珠兒,目光炯炯地望著進門地探子,急道:「快說,戰況如何?」

  「稟報兩位大人,任將軍按著韓大人的指示前行,果然遇到了西夏大軍,旗開得勝,首戰告捷,打死西夏軍隊幾百人,追趕得西夏兵馬狼狽而逃。」那探子喘著氣兒道。

  「好!」范仲淹喜得站起身來,將手裡的茶盅在桌上重重一撂,灑了一手淋淋漓漓的水兒也不在乎。打勝了!這還是與西夏開戰以來第一次勝利,士氣一定空前高漲吧!若是能夠一鼓作氣,也許就能滅了西夏大軍!

  韓琦卻皺著眉頭,問道:「西夏兵馬狼狽逃散?」

  「是!」那探子躬身道。

  「這不對啊!」韓琦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怎麼?這裡頭有詐?」范仲淹見韓琦這麼一說,剛放下的心又吊了起來。

  韓琦點了點頭道:「據說此次西夏有十萬大軍,只打了一仗,死傷百人,怎會如此一敗塗地?」說著疾聲囑咐那探子道:「你快去通知任福,讓他小心防備敵軍奸計,不要乘勝追擊,免得中了圈套!」

  安心等人在一旁聽得也眉頭打結,西夏根本不是這麼弱地,上回三川口戰役便能瞧出來了,他們一定是在故意示弱,好降低大宋將領的防備之心,稍有不慎,大宋兵馬就可能反被打得潰敗。

  眼見探子回去覆命了,范仲淹勸道:「現下繼續等著戰報吧,大抵沒有你想得那麼糟糕。」

  「但願如此!」韓琦仰天長歎。

  安心搖搖頭,乘著空兒將要增強延州城防地計劃與范仲淹說了,他聽了倒也大為歡喜,緊趕著上報朝廷,催發銀兩物資。

  提心吊膽了幾日,終於又有探子前來稟報了。

  這天范仲淹、韓琦正在與安心等人研究城防的具體事宜,就見門外沖進來兩個探子,嘶啞著聲道:「稟報兩位大人,先鋒官桑率領大軍乘勝追擊西夏敗兵,任將軍也率領主力軍隨即趕去,屯軍好水川。但——」

  「但什麼?媽的。你就不能一定將話說完嗎?」韓琦眼見那兩名探子面上神色驚惶便知道大事不妙,此時見他們說了一半,急出了火,開始怒駡。

  其中一名探子急忙接上道:「任將軍全力追擊西夏兵馬,到達龍竿城時,西夏兵馬竟傾巢而出,從六盤山中沖了出來。我方兵馬中了西夏的埋伏。大軍尚未排列成陣形,西夏騎兵便發起衝擊,西夏另一支伏軍從六盤山背後發動進攻,我軍腹背受敵。完全為西夏兵馬所包圍。」

  「混蛋!前幾日我是怎麼說的?叫任福不要追擊西夏兵馬,他為什麼不聽!」韓琦聽

  番話,氣得鬍子直翹,恨不得現下就在任福眼前,給刮子!

  「任將軍說無妨——說西夏大軍已經潰敗,我軍人數又占了優勢。如若乘勝追擊,便可大勝——」那探子喃喃解釋道。

  「蠢材!真是一群蠢材!打仗是這麼容易地事情麼?怎麼不用點腦子!」韓琦暴跳如雷。

  「你先別急。」范仲淹勸道。轉頭又問:「那現下我軍兵馬如何了?」

  「任將軍親自率領大軍奮力殺敵,身受十餘處箭傷,但仍堅持著指揮,前方將士們勸任將軍逃命,但他不肯。說身為大將。作戰失利,當以身報國。最後——」那探子說著,喉頭有些哽咽起來。道:「最後任將軍被砍斷喉嚨而死,我軍幾乎全軍覆沒——」

  「什麼!」范仲淹震驚了,腳上一軟,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幾乎癱成一堆爛泥,嘴裡喃喃道:「恥辱!恥辱啊!」

  韓琦更是悲慘,喉頭一甜,竟當場嘔出一口血來!就因指揮不當,輕敵大易,這數十萬大軍又被李元昊給殲滅了!讓他如何去面對這些邊防地將士們,如何面對滿朝文武與皇上!

  這裡正亂著,門外直闖進來一個帶著幾位隨從的官員,望著范仲淹與韓琦連連冷笑道:「好啊!不與本官商議便私自調動大軍前去截擊西夏兵馬,現下好了,幾乎全軍覆沒,這罪責,你們哪個來擔?本官立刻就要上報朝廷,此次事情重大,我也保不住你們了!」

  「夏大人,派兵之時我找你商議過的,你叫我自己看著辦,怎麼——」韓琦只覺心灰意冷,這夏竦此時偏又落井下石,真是個小人!

  「夏大人,罪責自然由我等來擔,不勞你操心!」范仲淹一身正氣又上來了,直直望著夏竦開口道:「但李元昊地大軍只怕沒這麼容易撤離,你最好早做防備!」夏竦幾次三番與他為難,還極力貶損朋黨之論,范仲淹雖然也討厭夏竦這等小人,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這不僅僅是私人恩怨,還關係到大宋江山的安定和平。

  「這個就不勞范大人你操心了,本官自然有安排。」夏竦仰起了臉,以鼻孔對著范仲淹等人,輕蔑之情溢於言表。

  安心瞧見這傢伙不可一世的欠扁模樣就心下有氣,冷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價值二貫銅錢的夏大人啊!真是大名鼎鼎,如雷慣耳,沒想到今日能夠在這裡遇見。我說夏大人,您的腦袋可值錢的很,以後出門千萬多帶幾個人,否則若是出了點什麼意外,豈不是大宋地一大損失?要知道大宋還從來沒有過這麼值錢的腦袋呢!」

  這一番話說完,范仲淹與韓琦兩人怒色稍斂,感激的瞧了瞧安心,卻又不禁替她擔心——要知道夏竦可是個心胸狹窄的小人,若是記恨上了,可是什麼報復的手段都使得出來的。

  江傲等人才不會給夏竦什麼面子呢,聞言當即哈哈大笑,故意前仰後合,看著夏竦地眼神裡,滿是不屑。慕容修尤其誇張,他竟然笑得打跌,誰讓夏竦羞辱了他未來的老岳丈?慕容修早想上前去暴打他一頓了,現下安心起了頭,他自然就毫無顧忌了。

  「你們——你們——反了!簡直反了!」夏竦氣得臉色青白交加,他現下最恨人在他面前提起李元昊羞辱他之事,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安心此時當著這麼多人揭了他地傷疤,他不氣昏了才怪。當下跳著腳命令身後跟著的隨從道:「將他們拿下!統統拿下!送上京去打進死牢,就判他們個通敵之罪!」罵著,尤嫌不解恨,不停口繼續道:「我要誅了你們九族,稟明皇上,一刀刀剮死你們!」

  「我說你呀,還是歇歇吧!免得我一個不小心,將你那值錢的腦袋失手弄掉了!」江傲說著,手裡一連串黑呼呼狀如珠子般的東西向著那夏飛射過去,暗器敲掉了夏竦的幾顆門牙,成功地堵上了他地嘴。

  夏竦痛聲慘叫,吐出一口鮮血和幾枚牙齒,再一看,裡頭混著幾顆風乾地蓮子,正是江傲上回在太白居剝出來準備用作暗器的蓮子,風乾之後奇硬無比,再配合上江傲的手勁,別說牙齒,就連銅牆鐵壁都能砸出個小坑。

  夏竦地隨從們原本正要上前捉拿這幾個膽大包天的傢伙,現下見到夏如此模樣,不禁都有些畏縮——這哪是人啊!簡直比神仙還神仙,他們可從來沒見過如此高強的武藝,細思之下,覺得自己上去大概也要得到同樣的下場,還是保命要緊。原本夏竦就待人刻薄,隨從們早有不滿,哪個肯替他賣命?當下都放下了出鞘的兵刃,乖乖站在一旁望著江傲,眼裡閃爍著崇拜的光芒。

  「哼!」安心冷哼一聲,最討厭這種無恥的小人了,對著上司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對著手下卻又頤指氣使,當下揶揄道:「腦袋值錢的夏大人,我倒想知道如果將這顆腦袋割了下來,風乾之後掛在房中當擺設,是不是會讓我的陋居蓬壁生輝啊?」說著,從懷裡摸出一把小刀子,在夏竦的脖子上比劃著,笑道:「不知道從哪裡下手,血會流得少些!我可害怕髒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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