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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 九紋龍剪徑赤松林 魯智深火燒瓦罐寺(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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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去不多時,引著智深到方丈裏。清長老道:「你既是我師兄真大師薦將來我這寺中掛搭,做個職事人員,我這敝寺有個大菜園,在酸棗門外嶽廟間壁,你可去那裏住持管領。每日教種地人納十擔菜蔬,餘者都屬你用度。」 智深便道:「本師真長老著小僧投大剎,討個職事僧做,卻不教俺做個都寺監寺,如何教洒家去管菜園?」 首座便道:「師兄,你不省得,你新來掛搭,又不曾有功勞,如何便做得都寺?這管菜園也是個大職事人員了。」 智深道:「洒家不管菜園,俺只要做都寺監寺。」 知客又道:「你聽我說與你:僧門中職事人員,各有頭項,且如小僧做個知客,只理會管待往來客官僧眾。至如維那、侍者、書記、首座,這都是清職,不容易得做。都寺、監寺、提點、院主,這個都是掌管常住財物。你才到的方丈,怎便得上等職事。還有那管藏的,喚做藏主;管殿的,喚做殿主;管閣的,喚做閣主;管化緣的,喚做化主;管浴堂的,喚做浴主:這個都是主事人員,中等職事。還有那管塔的塔頭,管飯的飯頭,管茶的茶頭,管東廁的淨頭,與這管菜園的菜頭:這個都是頭事人員,末等職事。假如師兄你管了一年菜園好,便升你做個塔頭;又管了一年好,升你做個浴主;又一年好,纔做監寺。」 智深道:「既然如此,也有出身時,洒家明日便去。」 清長老見智深肯去,就留在方丈裏歇了。當日議定了職事,隨即寫了榜文,先使人去菜園裏退居廨宇內,掛起庫司榜文,明日交割。當夜各自散了。次早,清長老升法座,押了法帖,委智深管菜園。智深到座前,領了法帖,辭了長老,背上包裹,跨了戒刀,提了禪杖,和兩個送入院的和尚,直來酸棗門外廨宇裏來住持。詩曰: 萍蹤浪跡入東京,行盡山林數十程。 古剎今番經劫火,中原從此動刀兵。 相國寺中重掛搭,種蔬園內且經營。 自古白雲無去住,幾多變化任縱橫。 且說菜園左近有二三十個賭博不成才破落戶潑皮,泛常在園內偷盜菜蔬,靠著養身。因來偷菜,看見廨宇門上新掛一道庫司榜文,上說:「大相國寺仰委管菜園僧人魯智深前來住持,自明日為始掌管,並不許閒雜人等入園攪擾。」 那幾個潑皮看了,便去與眾破落戶商議道:「大相國寺裏差一個和尚,甚麼魯智深,來管菜園。我們趁他新來,尋一場鬧,一頓打下頭來,教那廝伏我們。」 數中一個道:「我有一個道理。他又不曾認的我,我們如何便去尋的鬧?等他來時,誘他去糞窖邊,只做參賀他,雙手搶住腳,翻筋斗,攧那廝下糞窖去,只是小耍他。」 眾潑皮道:「好,好!」 商量已定,且看他來。 卻說魯智深來到廨宇退居內房中,安頓了包裹行李,倚了禪杖,掛了戒刀。那數個種地道人,都來參拜了,但有一應鎖鑰,盡行交割。那兩個和尚,同舊住持老和尚相別了,盡回寺去。且說智深出到菜園地上,東觀西望,看那園圃。只見這二三十個潑皮,拏著些果盒、酒禮,都嘻嘻的笑道:「聞知和尚新來住持,我們鄰舍街坊都來作慶。」 智深不知是計,直走到糞窖邊來。那夥潑皮一齊向前,一個來搶左腳,一個便搶右腳,指望來攧智深。只教智深腳尖起處,山前猛虎心驚;拳頭落時,海內蛟龍喪膽。正是方圓一片閒園圃,目下排成小戰場。那夥潑皮怎的來攧智深,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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