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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回 文華殿六才並試 絲綸閣四女均潛(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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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昆山在家。自從庭瑞薦其子進京去後,乃擇日與庭瑞往前陽山,祭奠父親墓道,未免修理一番。閒暇之時,便各處訪察菊英消息。 一日,忽有親報到來。報敬威兄弟欽點翰林學土,留京聽用。心中大喜。遂多以銀子打發報子去訖。 正在家中閑坐觀書,忽有二少年至,口稱繼父。昆山廢書視之,見是菊英。便大喜曰:「小姐來矣。」指秀英問曰:「此位是誰?」菊曰:「此義姐也。」遂請秀、菊坐定。乃曰:「自小姐去後,我無處不尋。請問小姐,許久何處安身?」菊英乃將在外遊玩,江寧考試。以及薦入京師,得遇敬威兄弟,同在文華殿考較,皇上欽點翰林。至於欲招駙馬,私自逃回始未,詳言一番。昆山歎曰:「小姐如此天才,誠可惜也。請暫居小舍,我當與舍侄商議,為小姐解此厄矣。」 乃請秀、菊入內,見其妻郭氏。菊英指謂秀曰:「此即妹之繼母也。」秀聞言,遂與菊同下拜。郭氏忙答禮,遂邀二女入房。更換女衣,與諸家人相見。又將在外之故與郭氏細述,郭氏歎息不已。當下二女遂在此處安身。 卻說庭瑞正考完外府轉省,在衙中閑坐。忽福建巡撫劉忠使人送書至,庭命請入。使者呈上書信。庭拆開一看,略曰: 忠本欲使舍妹以奉箕帚。不意舍妹不守閨範,擅與遊客聯詩。家君見詩而怒,辱妹畏怒而逃。今將一載,杳無蹤影。恐誤贀弟婚媾,是以先字布候。 庭瑞看畢,方知秀英之事,乃長歎數聲曰:「我何如此多舛也?」只得寫了回書,令使者去訖,心中十分煩惱。 忽又報叔父到來。庭乃出迎,大開暖閣,接入私衙。庭瑞問慰畢,昆山乃曰:「賢侄薦二弟入京,已蒙聖恩欽點為翰林。」庭瑞喜曰:「侄方才轉省,竟全然不知此事,京報幾時到的?」昆山曰:「京報已到半月,二報又來了。」庭瑞問曰:「二報何喜?」昆山曰:「江南學台薦二才子秉幹、秉剛,與爾弟一同朝考,俱欽點翰林,此二才子已到家中。此即二報,乃賢侄之喜也。」庭瑞曰:「秉幹、秉剛何人也?」昆山曰:「即楊巡之子也。」庭瑞曰:「向聞巡撫乏嗣,且又何為愚侄之喜?」昆山曰:「此二子即賢侄月下嬌娥與劉小姐也。」庭瑞喜曰:「劉小姐何人也?」昆山曰:「乃蘇州劉元輝之女,其兄現為福建巡撫。」庭瑞大喜曰:「原來即此人也。」 遂將與劉忠結義許婚之事,細與叔言。又將劉忠來信與叔看。昆看畢,乃歎曰:「此二女真千古之奇女也。」遂將帝欲招二女為財馬,二女逃歸之由,概與庭瑞說知。又曰:「二女來歷既已分明,賢侄可即與巡撫議婚,早完好事。」庭瑞曰:「然,侄將謀此。」遂留昆山飲酒,至日暮方辭回。 次日,庭瑞請布、按兩司飲酒。布、按歡然而來,席間托布、按至巡撫衙中議婚,布、按俱願為煤。庭瑞大喜,飲罷辭出。 次日,布、按兩司來巡撫院上,為庭瑞求婚。 卻說巡撫自菊英私出之後,夫人終日啼哭。巡撫惱怒,乃曰:「此等辱女,吾誓除之。」遂曉諭曰:「有人捕菊英來獻者,賞銀百兩;藏隱者,查出同罪。」夫人聞知大哭,謂巡撫曰:「爾年過六旬,舉目無親。只有這個女兒,尚欲除之,何其狠也。若一旦除卻此女,我與爾將來死於地下,誰為殯葬?」 巡撫聞言,更加怒氣。遂憂悶成疾,請醫調治。亦不甚重。至年終,偶冒了風寒,其病更甚,不能起床。 忽有報子自金陵來報說,秉幹、秉剛兩公子入泮。並言學台得意,薦兩公子進京之事。時巡撫正在危急之際,夫人聞知此事,暗思:「有甚公子,分明是劉小姐與我女兒假扮男裝可知。」當下瞞了巡撫,以銀子打發報子去訖,乃暗囑衙中人不許對巡撫說。 至明年二月間,巡撫病癒。忽報大學士孫建庭傳聖旨到來,巡撫命備香案接旨。建庭至院上,開讀聖旨曰: 江南學臣王彥,薦到卿子秉幹、秉剛。經朕面試,才果堪誇。茲招卿長子為駙馬,次子郡馬。卿子欲待卿命,不敢不告而娶。茲命大學士與卿議婚,旨諭到日,宜使子就娶,勿負朕心。 讀罷,巡撫全然不解,只得謝恩。接過聖旨,遂請建庭內坐。巡撫曰:「適間聖諭,老拙實不能解。且老拙只生一個女兒,現今不知去向,哪有甚孩兒?」建庭曰:「兩位今郎經皇上親點為翰林,怎說沒有?」 巡撫不能答,旁有家人跪稟曰:「前江南已有報子到來,報二位公子入學,已薦入京師。夫人料是兩位小姐假扮男裝去的。因大老爺有恙,是以暫且瞞過,打發報子去了。」巡撫聞言,乃謂建庭曰:「江南二子,實老拙之女。瞞過老拙,假扮男裝去的。是以至江南考試,學台薦入京師,老拙實出不知。今朦朧之罪,老拙所不能免。當修表奏明,求大人于御前善為婉奏。」建庭允諾。於是設宴相待,宴罷辭去。 巡撫即忙修了表章交與建庭,即刻起身。巡撫率各官,送出郭外而返。過了十餘日,忽報學台轉省,托布按兩司前來議婚。正是: 昔年曾有約,此日豈無媒。 未知如何議婚,且聽下回分解。 *** 薦秀、菊,出乎王彥之意;薦登、華,出乎庭瑞之意。薦璧、鸞,雖則學臣之表,卻出乎璧、鸞之意。湊合成文,大有可觀。文華殿上六個書生,其六人中各自知二女四男,其實則二男四女。想是時男女混數,錯亂難辨,其規模不如今之制度多矣。 帝欲招婿,初愛庭瑞與蘭英,今則愛菊英與秀英,究未嘗念及敬威與顯威。世間之事,大概如是,何可逆料。 楊巡撫之女願配庭瑞,劉巡撫之妹願配庭瑞,帝之公主亦願配庭瑞。願配之者,何其多也。今楊女之約未遂,帝女之招未允,劉女之訂又以書來辭。曲折之情,又何其多也。不徒庭瑞諮嗟,即讀者亦為之籲磋。 昔日使人議婚,菊英便無蹤跡。今日既有蹤跡,又複使人議婚,庭瑞可謂多情矣。 昔日議婚不遂,猶有劉忠之約,一點退步,不遂猶可。此際劉約既失,只有吳江之盟。一線情思,不遂尤難。籲,人生世上,萬事皆有定理,何必苦費心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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