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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 魏征揮金逢傑士 若虛解夢識天機(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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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尉遲恭于黎明時節,找尋銀子,大約有四五裡之遙,見路上插著一片白板,有三尺多高,數行大字。近前一看,上寫道: 東鄰招飲,偶爾夜回。 伊何人也,遺金路旁。 醉後強持,願爾來取。 斤兩錠數,姓氏圖封。 一一如數,我方不吝。 ——鹿鳴村魏征題 尉遲恭看了此牌,心中想道:「此人倒算得一個廉士。只是這一封銀子,朱兄說是五十兩,面外卻是朱盈川的圖書封記,內中銀錠多少,銀色高低,我卻一毫不知。且去見了魏先生,再作區處。」 正想之間,來了一個農夫,尉遲恭問道:「請教這裡到鹿鳴村有多少路?村中有個魏先生,所作何事?」 農夫道:「那綠樹中間,煙火起處,但聽學生讀書聲音,便是魏先生的學堂。」 尉遲恭道:「有勞指教。」 遂望鹿鳴村而來。 遠遠聽見呫嗶之聲,尉遲恭將臉上露水抹了一抹,身上衣衫整了一整,斯斯文文走進學堂。那先生正在教學生的書,見了客人進來,也站起身來,敘了主客之禮。魏征道:「觀足下風塵甚重,定是遠來之客,祖居何地,尊姓大名,何故來此?乞賜教言。」 尉遲恭曰:「弟乃山東麻衣縣人氏,姓尉遲名恭,字敬德,別號心田。因有事進京,昨日途中困倦,故爾遺金。蒙先生狷介,題詩于路,所以輕造寶齋,望希恕罪。」 魏征曰:「足下既然遠來,可在小齋盤桓數日再行罷。」 恭曰:「先生拾金不昧,又使小弟領受教訓,消除鄙吝,豈不幸上加幸。」 二人談論一時,學生報曰:「酒熟矣。」 就在書案之上,二人對飲。魏征想道:「此人相貌魁偉,必然文武全才,但不知他志氣如何,且試探他的心事。」 尉遲恭也想道:「此人面圓目長,印開准豐,定然博古誦今,但不知他心術正大不正大?若是個一介書生,不足有為之輩,就不要在此盤桓,擔擱了路程。」 酒至半酣,有兩個學生正念《易經》,尉遲恭曰:「聖學中惟《易經》是窮理盡性之書,所以讀《易》者多,通《易》者少。先生若不吝,弟願求教于先生。」 征曰:「《易經》泄天地之秘蘊,定人事之吉凶,碌碌庸才,焉能言《易》哉!」 恭曰:「願聞其約。」 征曰:「善言《易》者,必善言性,善言性者,必善於用情。蓋盡情即是盡性,盡性必先窮理,理有未窮。用情多有不當,性情昧矣。故古人立教,必始於學校。善用《易》者,必明乎氣候。氣候者,陰陽進退之序也,吉凶悔吝所由生也。故君子燮陰陽,齊本末,一理數,返太極,合太虛。」 尉遲恭曰:「太極、太虛乃二物乎?」 征曰:「以理而言,謂之太虛,以氣而言,謂之太極。有氣便有動靜。合而言之,氣聚則生萬物,各具一太極;氣散則死,本乎天者還天,本乎地者還地,萬物同歸乎太極。開經第一義,便日 乾、元、亨、利、貞,蓋乾為天道,元、亨、利、貞,即春夏秋冬之序,萬物之生死,莫不寓其中,所以六十四卦,終於未濟。知此,則知貞下起元,剝極返複之義也。」 恭又問曰:「敢問近取諸身何義?」 征曰:「性為天德,乾之象也。仁、義、禮、智,統屬於性。日用行常之道,各有當然之則,所以六十四卦,始之於乾。知此則知育物以仁,鞠物以義,甄物以禮,陶物以智。曲成萬物,範圍天地,詎虛語哉!」 恭曰:「仁、義、禮、智、信,此一『信』字;仁、義、禮、智、性,此一『性』字,此二字何解?」 征曰:「此『性』字,自形而上者言之,其德配天;此『信』字,自形而下者言之,其德配地。」 恭曰:「孔、孟而後,善體《易》道者何人?」 征曰:「留侯欲報韓氏之仇,卻知韓氏子孫不可復興,依漢高祖而成己志,是以數循理,《易》之道也。武侯知劉氏不可復興,乃鞠躬盡瘁以循王命,是以理循數,亦《易》之道也。」 恭曰:「以《易》道安天下若何?」 征曰:「《易》為天人交至之書,治天下乃其餘事耳。知《易》者知天命,知人心。昔者孔子尊周室,孟子亦尊周室,皆此意也。」 恭曰:「今日之世若何?」 尉遲恭這一句話,問得魏征半晌不言,良久答曰:「弟所談者,皆前人之糟粕,若論及今日,則吾不知也。」 恭曰:「交疏則言淺,志不俾則道不合。弟與先生邂逅相遇,宜夫子之辭以不知也。」 魏征但笑而不答。於是尉遲恭在鹿鳴村,住了七日。 一日,魏征謂尉遲恭曰:「近日童謠,兄能測之乎?」 恭曰:「不知也。」 征曰:「童謠雲: 瓊花等時開,楊花逐水來。 飄飄何所事,夕照影徘徊。 西山雨露近,洪荒平野陔。 二九郎君至,天下樂悠哉。」 尉遲恭曰:「據此童謠,先生何以解之?」 征曰:「瓊花不知所指何物,大約目下之妖孽,日後之禎祥也。楊花逐水,蕩而忘返,指隋氏而言也。夕陽影照,喻言不久也。西山雨露,言山西有興王之兆。洪荒,太平也。野原也。是指山西太原也。二九,十八也。郎君,子也。隱隱是一李字。天下樂悠哉,李氏若出,天下必安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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