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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回 老婦人失女訴冤情 眾好漢抱憤成義舉(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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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城門口留門人去,才得關門,正所謂賊去關門。那街坊上,就是屍山血海一般,黎民百姓,居屋燒毀,不知其數。此時宇文述府中,因天子賜燈,卻就有賜的禦宴,大堂開宴,鳳蠟高燒,階下奏樂,一門權貴,享天子洪恩。真乃樂極悲生,飲酒之間,府門外如潮水一般涓涓不斷,許多人擁將進來,甬道丹墀儀門外,一時塞滿。月臺上,幾人口稱禍事。宇文述著忙,離宴下滴水簷來,搖著手,叫眾人不要亂喊,著為首的上來說話。上來的幾個,卻是本府的家將,道:「小爺在西長安門外看燈,遇響馬舞社火為由,傷了小爺性命。」 既是一門權貴,受天子禦宴,這個公子,卻如何不在府中飲酒,倒在外邊閑耍?此子乃不肖之子,貪荒淫之樂,那裡肯在父親面前端端的坐得定?在外看燈,自取暴亡。宇文述卻溺愛不明,聞愛子死於非命,五內皆崩,道:「吾兒與響馬何仇?卻被他打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些家將,卻就曉得是為王家女子這事了,不敢言縱公子為惡的話,只得用謊言遮蓋道:「小爺因酒後與王氏女子作戲頑耍,他那老婦哭訴于響馬,響馬就行兇,將小爺傷了性命。」 宇文述問:「那老婦與女子何在?」 答道:「老婦不知去向,女子現在府中。」 宇文述大怒道:「快拿來,為這一個醜賤人,將我的愛子就死於非命,難道還存留他在世?」 叫家將:「拖到儀門,一頓亂棍,與我打殺了罷。」 眾人將此女拖出儀門,照頂梁門一頓亂棍,打得腦漿迸裂,血濺渾身,往夾牆裡一丟。眾人進府回復打殺了。宇文述問:「老婦人住在何處?」 曉得的答應道:「住在老爺府後。」 宇文述吩咐:「叫四員家將,各帶刀斧去,看那老婦人家下,有幾口家屬,盡行殺戮;將住居房屋,替我拆毀,放火燒焚了罷。」 叫台下眾人:「不要這等號哭,有曾與響馬拒敵,認得響馬面貌者,留五七人堂下聽用。其餘都出府去。著人叫太醫院官,用藥料理中傷之人。」 卻說那四員家將,持刀握斧,到化及府後,聞得一個人家,內裡有啾啾唧唧啼哭之聲,正是那老婦人門首。家將叩門,那老婦人只道眾豪傑贖了他女兒回來,歡天喜地開門迎接。四將進門,一頓刀斧,連老婦人孩童共有四五口,盡行殺了。 說甚傾城麗色,卻是亡家禍胎。 就放火燒了他的房屋。這廂宇文述猶恨恨不已,忙撤了宴,散了客,叫出幾個本府中善丹青的來。又叫在市上拒敵的家將,把打死公子的強人面目衣裝,一一報來,要圖畫形容,差人捱拿。這打死宇文惠及的,實是叔寶,所以眾人先報他道:「是這人有一丈身軀,二十多年紀,青素衣服,舞著雙簡。」 一說說到雙簡,傍邊便惹動一個人,是宇文述的家丁,東宮護衛頭目,忙跪下道:「爺若說這人是雙簡的,這人好查了。這人小的當日仁壽元年,奉爺將令在楂樹崗打那李爺時撞著來。當日也吃了他虧,不曾害得李爺。」 宇文述想:「這等是李淵知我當日要害他,故此著此人來報仇了。」 此時宇文述這三子俱在前,化及忙道:「這不消講,明日只題本問李淵討命。」 智及也把李淵大罵,要報殺弟之仇。只有字文士及,他平日知些理,道:「這也不然,天下人面龐相似的也多,會舞簡的也多;若使李淵要報怨,豈在今日?況且人不曾拿著,也沒證據。便是楂樹崗見來,可對人講得的麼?也只從容報訪罷。」 宇文述聽了,也便執不定是唐公家丁。到次日,也只說得是不知名強人,將他兒子打死,燒毀民房,殺傷人口,乞行揖捕。卻把巡城的文武官員,難為幾個罷了。正是: 猿亡卻致禍延木,城火可憐殃及魚。 ◆總評: 義氣所激,憤不顧身,不脫勇夫氣質;然使畏首畏尾,如何抱不平得成?其直前處,正俠烈處,未可與腐儒道也。 殺人放火,事出匆遽,逃脫出城,不奇。因唐公之疑,遂得安然免禍,真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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