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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回 瓦崗寨雄信重會 滎陽郡須陀死節(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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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曰: 國步悲艱阻,仗英雄,將天補。熱心欲腐,雙鬢霜生,征衫血污。引類呼群,猶恐廈傾孤柱。 奸邪盈路。向暗裡,將人妒。直教張祿歸秦,更是伍胥入楚。支國何人,宮殿離離禾黍。 ——右調《品令》 從一而終,有死無二。這是忠臣節概,英雄意氣。只為有了妒賢嫉能,徇私忘國的人,只要快自己的心,便不顧國家的事。直弄到範雎逃到秦國,後來伐魏報仇。伍胥奔吳,後來覆楚雪怨。論他當日心,豈要如此?逼得他到無容身之地,也只得做出急計來了。 秦叔寶自己虧得張須陀周旋,不料家中因周郡丞逼出事來了。一日正在營中,想起須陀活命之恩,如何可以報效。只見外邊報家中有人相見,叔寶吃了一驚:莫不是母親年高,有些變故。忙請進來,卻是賈潤甫。坐下,叔寶便問母親平安。潤甫道:「平安。」 並士信妻兒都問了。潤甫也問:「兄在此平安?沒甚事麼?」 叔寶道:「身子幸得平安。只是先時為王伯當窩藏李密,奉旨著我收捕,一時拿不著,不知裡邊是宇文述管理此事,他與我有隙,誣我黨逆,行張大人拿我。幸得張大人辨明,著我立功贖罪,得免這禍。」 賈潤甫道:「兄倒辨明瞭?」 叔寶道:「聽兄口氣,還有那個辨不明?」 潤甫道:「且到裡邊說。」 兩個屏去從人,潤甫說:「兵部行文拿你家屬,士信不從,周郡丞將士信賺去,陷入囚車,一同起解。我與連明聞知,在路上劫奪。恰值羅士信掙破囚車,趕散防送官兵,如今足下老母尊閫都無恙。我與連明料道劫了寶眷,齊郡難以棲身,都先將家眷連夜打發。如今三家都在瓦崗寨王伯當處。尊堂因想:家中且被拘拿,吾兄畢竟不免,故著我來探望。不意兄倒保全。但只今齊郡申文說足下家眷已投王伯當,則黨逆事情越敲真了,便張通守百口再難為你分辨,兄可三思。」 正是: 老母歸曹方寸亂,徐郎無意佐炎劉。 叔寶聽了,呆了半晌道:「這事果然?」 潤甫道:「這事道路傳說,將已謠到這地面了,怎麼不真?」 叔寶道:「這叫我怎處?我本待留此身報國,以報知己,不料生出這事來。家屬都在王伯當處,說不是他逆黨,真是辨不清,但我此心可表。」 賈潤甫道:「兄說甚此心可表,你若既有仇家在朝,便一百個張通守,也替你說不來。若再遲延,事漸昭彰,連張通守也要說清自己,兄這性命料不免了。說甚感恩知己。趁事未露,佯言王伯當攻打齊郡,兄往捕他贖罪,把這一軍與他合了,憑著兄一身武藝,又有眾兄弟相扶,大則成王,小則成霸,不可徒銜小恩,坐待殺戮。」 叔寶歎了口氣道:「我不幸當事之變,舉家作賊,怎又將他一支軍馬也去作賊?我只寫一封書,辭了張通守,明早與你悄悄逃去,且圖個母子團圓罷。」 因連夜寫了一封書,與張須陀,上邊道: 末將秦瓊叩道 恩主張大人麾下: 瓊承 恩台,青眼有年矣。脫我殊死,方祈裹革以報恩私。少年任俠,殺豪惡于長安,遂與宇文述成仇,屢屢修怨。近複將瓊扭入逆黨,荷恩主鼎力,曲為昭雪。苦仇複將家屬行提,鐐肘在道。義弟羅士信等不甘,以計奪去,竄於草野。事雖與瓊無涉,而益重瓊罪矣。權奸在朝,知必不免;而老母流離,益複關心。謹作徐庶之歸曹,但仰負深恩,不勝慚愧。倘萍水有期,誓當刎領斷頭,以酬大德。臨楮依依,不得已之衷,諒應鑒察。 將書封了,上寫著「張爺書」。將身邊積有俸銀賞犒,俱裝入被囊。五鼓帶了隨身兵器,騎了馬,走出營來。對管營的道:「張爺有文書,令我緝探賊情,去兩日便回,軍中不可亂動。」 兩個打著馬去了。好一似: 忙忙喪家狗,悠然入沼魚。 兩人馬不停蹄,找瓦崗寨路來。這瓦崗寨,先時寨主姓翟名讓,在東都做法曹,犯了斬罪,囚禁獄中。獄吏黃君漢見他驍勇,私自放他,道:「翟法曹,天時人事可知,怎守獄底?」 翟讓聽了,忙叩頭道:「讓圈牢之豕,死生唯黃曹主所命。」 黃君漢便與他脫去枷杻,叫他去。翟讓哭道:「我去不難,怕有累恩人。」 黃君漢倒惱起來道:「我本道你是個大丈夫,故此不顧死,放你去救天下生死,怎做出這兒女態涕泣?快去,不要顧我。」 翟讓便逃入瓦崗。初時也有幾個毛賊,因他英雄了得,做了大王。後因單雄信在涿郡久做響馬,為人知覺,他竟到瓦崗入了夥,路遇徐世績,一起同來。最後又到了王伯當、李密,共是五個大王,聚了人馬,已有萬餘。只是糧餉不足,徐世績創論道:「滎陽梁郡,通著汴梁,商旅極多,不如到彼劫掠,可以大獲。」 翟讓依了他,留單雄信守寨,自與李密、徐世績三人同去。寨中止有雄信,叔寶倒還不知道,兩個竟闖入瓦崗寨來。只見寨裡見他兩個官軍打扮,忙要放箭。賈潤甫道:「不要放箭,俺們是來見王大王、李大王的。」 把門僂羅報進,單雄信道:「若認得王、李二人的,也畢竟是個豪傑。」 就自出寨門來看,卻是叔寶、潤甫。單雄信道:「秦大哥你替隋家立得好功,怎今日到此?」 叔寶道:「羅家表弟想對兄講此冤情了。」 單雄信道:「我這廂沒有甚表弟。」 叔寶道:「是羅士信。」 雄信道:「沒有。」 叔寶又吃一驚道:「這等難道老母不在此處?」 雄信道:「老夫人不曾到敝寨。」 叔寶對潤甫道:「這等是兄謊我來入夥麼?」 潤甫道:「豈有此理,連賤眷同來。」 叔寶道:「若說齊郡有追兵,羅士信支駕得過。若說路上有邀截,山東路上豪傑聞我名,也沒個敢留我家眷屬。」 雄信道:「寶眷因何也到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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