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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世充擅政殺文都 知節力戰救行儼(3)


  李密道:「此計甚妙。東都之兵恃其兵精器銳,背城借一,有不可當之鋒。但其食盡求戰,不能持久。我乘城固守,養我之威,挫他之銳,求戰不得,非退即潰。合力邀擊,世充之頭可致。正該如此。」

  卻有單雄信道:「什則攻之,五則圍之。我兵較世充士卒多數十倍,力能制彼,豈可避之?」

  陳智略與樊文超道:「末將率所部歸附,正欲少著功效,不必明公大眾,智略等願以本部馘斬世充。」

  李密便有些沒主意起來,道:「眾將果有同心,想世充不足滅,東都不足平矣。」

  仁基道:「明公更問諸謀士,戰斷不可。」

  魏征道:「明公自破宇文化及來,精銳多亡。世充乏食,志在死戰,還當堅壁清野以老之。俟其糧盡回軍,分兵追擊。裴柱國議是。」

  卻又是長史 鄭顴道:「魏記室文儒,不諳兵事。以眾擊寡,自然必勝,還是戰是。」

  道傍築舍分難定,為語將軍自主張。

  李密自恃兵馬眾多,又見人多要戰,就不聽了裴仁基、魏征,著單雄信領馬兵一支,在偃師城北。自己督大兵在北邙山上,做犄角之勢,等待世充。

  世充也選了一支精兵,悄悄渡永濟渠來,與單雄信廝戰。若使單雄信是個有謀,只待他渡渠時,率領馬軍,只一沖可也逼他落水。卻也犯了一個恃字,道他兵少,不足介意。不知他這支是江淮死士,上不裝盔,下不貫甲,止是紮巾紙甲,短襖麻鞋,一手團牌,一手短刀,背上幾枝鏢槍,行走如飛,卻又會滾,一渡渠蝴蝶似飛來。後邊隨的又是江淮弩手,百發百中。

  單雄信這廂人馬,都帶鐵甲,回轉不便,手中使是長槍。會使槍的,挑得他的牌,沾得他的身,這人就滾不進來了。不會使的,在藤牌上一搠兩搠,搠不入,牌已早滾到馬腳下來。馬轉不及,定受虧了。單雄信與副將孫長樂雖勇,也支撐不來。卻得李密又差上二員將官,是程知節、裴行儼帶了騎兵趕來策應。這兩個都是個不怕死的勇夫,一個斧、一個刀,都是一匹好馬,風也似從滾牌上亂踹,也不管弩與箭亂闖。不期箭來得密,一箭正中裴行儼面門,行儼翻斤斗落馬。好一是:

  輕風飄落葉,急雨打殘花。

  東都兵見南陣上一個將官落馬,一齊來搶。這程知節也不慌不忙,略轉熊腰,伸手接住了行儼,手一扯,行儼趁勢一躍,飛上知節馬來。喜得這匹馬是好馬,便載兩人也載得,只是舉步遲了些,被東都兵圍住。惱了程知節性子,一手挽著行儼,一手舉斧亂劈,沾著的呵便鮮血迸流,碎頭折頸。好是:

  一片霜來紅葉飛,半輪月墜朱霞起。

  膽小的都縮退了,只有一個東都雄武校尉淳于單,倚著他有些本領,提著杆渾鐵槊,抵死追來。知節的馬慢,他的馬快,一趕趕將上來。看得清,舉得快,把渾鐵槊從知節後心攛來。自古忙者不會,會者不忙。知節只一閃,那槊已從知節肋下攛過。淳于單這一個空,倒把身軀向前一仰,待回槊時,已被知節挾住。一邊倚著手力大,定要扯回;一邊肘力大,挾住不放。

  正扯拽時,知節把身軀下老實一扭,響亮一聲,早把這條槊捩做兩截。淳于單拿得半截杆,急待要打去,那宣花斧卻來得快齊腰砍來,早已將淳于單肋下砍著,跌下馬來。程知節又複上一斧,早已不得活了。這便是:

  壯士臨戰場,不死定然傷。

  隨從馬軍已到,奪了淳于單的馬,與裴行儼騎坐。複翻身複殺入王世充陣。東都兵望風披靡,連與單雄信、孫長樂接戰的,見他沖來,都各退去。程知節殺得性起,還待要殺去。奈是天晚,單雄信恐怕有失,鳴金收兵,俟次日再戰。這番世充折了一員驍將,李密處已重傷了兩員戰將,正是:

  玄黃飄戰血,誰得獨安全。

  ◆總評:

  潤甫是個謀臣,惜乎不遇其主,卒至湮沒。仁基亦是將才,若從其計,李密必不敗。
  本傳原為叔寶,而就中潤甫、知節、士信,凡其友人,各為拈一事。所與賢,則叔寶更賢。是借客形主,非以客掩主,觀者應能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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