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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回 世充擅政殺文都 知節力戰救行儼(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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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原是個修名的,經這一番說,也有一個赤心輔國之意。聽得城中有變,世充擅權,當日在朝內主張招他的,都遭殺害,怕入朝有禍,又問徐祭酒。祭酒道:「世充也是我門人,為人殘忍褊隘。既乘此勢,必有異圖,非破世充不可入都。」 以此李密就退回了洛口。卻見一路來的: 負繈牽衣,攜男挈女。鳩形鵠面,溝壑中放轉餘魂;犢鼻鶉衣,酆都內發來餓鬼。拔光草莖當青蔬,並無菜氣;狠剝樹皮熬薄粥,那見米珠。離鄉背井,只為性命重,便覺別離輕;泣女啼兒,難捱歲月長,卻是衣食少。這: 總是上天降禍,更兼撫馭無奇。 無計堪支歲月,故教百姓流離。 細看都是東都及四方來的饑民,絡繹不絕,來洛口就食。李密在馬上看了,對賈潤甫道:「可憐這些饑民,如今歸我,他日還可備我用了,還只恐人多糧少。」 將及洛口,沿路都是米,都是人肩擔不起,傾潑在地的。到洛水,水面浮漾無限糠秕,水底沉下米,猶如白沙。李密又道:「有此米,何愁不足以供眾人?」 賈潤甫道:「這都是隋主當日逼迫百姓賣兒賣女的,堆積十餘年,以為明公得眾之資。但民心無限,積貯有窮,今日米聚人來,他日米盡人散。目下有司不知愛惜,如此屑越,恐怕也是易盡之道。」 隋家辛苦事鞭笞,卻為他人聚眾資。 天道有盈還有詘,莫教暴殄盡些時。 李密連聲稱善,補潤甫做司倉參軍,著他掌管出入,卻終久自恃米多。 王世充因東都乏食,差人來要將布帛交易。賈潤甫道:「世充乏食,天絕之也。軍民饑疲,不攻自下,不宜與之。」 不知李密得此三倉,任人搬取,諸將各搬有千百石。內中長史邴元真,素性貪鄙,搬得獨多,要與交易。道:「世充有罪,其民何罪?明公王者之師,不宜為閉糴之舉。」 潤甫道:「今日交易,是乃藉寇兵,資盜糧,明公豈可貪仁義之虛名,負飽敵之實禍。」 邴元真道:「不遏糴,明公之仁名;因高索其值,明公之厚利。交易正名利兩收之策,還是交易的是。」 一時說不該交易的少,該交易的多。李密就便應承,許他交易。一開個交易的門,卻也被王世充換上數十萬米去了。這番世充啊: 軍因餉足威風凜,人為糧多意氣增。 想得李密與宇文化及相持來,將士多疲弊。每日大行操練犒賞,要攻李密。怕是人心不從,暗地著一個心腹軍士張永通,道:「夢見一人,錦袍玉帶,自說是周公,我奉上帝玉旨,世鎮洛陽。李密無知,震驚神靈,我當發兵剿滅。王僕射可助我夾攻,當獲全勝。」 初次說,王世充道他妖言,逐出。後來張永通道:「委是有夢兩次,如此吩咐,不敢誑言。」 王世充就立起一個周公廟。自己前往祈禱。正焚香再拜,只見廟祝跳將起來,坐在神廚內,道:「王僕射!王僕射!我累次著你征討李密,助你神兵,你只不依。」 王世充叩頭道:「只鞏兵微,不能得勝。」 這廟祝道:「有我神兵,如何不勝,如再違拗,定叫你一軍盡皆疫死。」 王世充又連叩頭道:「不敢違拗,即便發兵。」 說罷,廟祝一交跌倒。扶起問他前事,一些不知。這番不惟王世充道有神助,一城都道周公顯聖,助王僕射殺李密了。 齊國神師豈是神,故將神道誑愚人。 火牛一出全齊複,何必叨叨問假真。 人心只有利害可動,說個有神兵相助,自然鼓舞。必說不去要疫死,那個不恐懼?以此都磨拳擦掌,要出洛陽。王世充點了二萬精兵,擇日出師,旗上都打著「永通」 二字。到偃師,在永濟渠南首下寨,來攻李密。 李密自聞洛城有變,道:「世充內亂未定,斷不敢出兵。」 不料他的兵已到。留下王伯當守住金墉城,自己也領大兵,來到偃師,大集將士,與他計議戰爭之事。河東公裴仁基道:「世充此來決一死戰,明公只宜堅壁以拒之。末將不才,願得精兵三萬,傍河西進,逼東都以乘其虛。倘東都破,世充糧本已失。若世充回兵相救,明公尾其後以擊之。比至東都,末將撤兵。若更出兵,更行此法,我兵甚多,分番應之力不疲;彼兵少,屢出則力敝,亦是一策。」 正是: 雄兵既扼險,飛將複乘虛。 不作觸藩抵,應為遊釜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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