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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回 秦叔寶劈板燒批 賈柳店刺血為盟(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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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一面端酒杯飲酒,一面不覺把腳在樓板上嘡的一蹬,卻好底下是魯家兄弟的坐處,把那灰塵落碗中,好似下了一陣花椒末。魯明星大怒,喝道:「樓上的入娘賊,那浪蹄子蹬你娘的怎麼!」 咬金在上面聽見,心頭火發,跳起身來,飛也似奔下樓來。魯家兄弟早已立著等打,咬金睜開怪眼,罵一聲:「入娘賊,焉敢罵我!」 耍的一拳,望魯明星打來,早被明星舉手接住。咬金擺不脫,就舉右手又是一拳打來,魯明月又上前接住。兄弟兩個,兩手扯住咬金兩隻手,那兩隻空手,盡力在咬金背上如擂鼓一般,打得咬金大叫道:「啊唷,啊唷,入娘賊,好打,好打。」 樓上聽得,一齊趕將下樓。單雄信認得二人,連忙叫住,挽手上樓,彼此賠罪,依前飲酒。 且表賈閏甫見這班人不三不四,來得落落托托,心中疑惑,悄悄的對柳周臣道:「這班人來得古怪,各路人多有在內,更兼相貌離奇,莫非有劫王杠的陳達、尤金在內?你可在此看店,待我入城,叫秦大哥來看看風色,卻不可洩漏。」 柳周臣點頭會意。賈閏甫便出了店門,飛也似的奔往縣前來。正值叔寶在縣中出來,一見閏甫,便問:「何來?」 閏甫道:「今日小弟店中來了一班人,十分古怪,恐有陳達、尤金在內,故此急來通知兄長。」 叔寶連忙叫了樊虎、連明,同了閏甫,奔出城來。到了店中,叔寶當先入內,輕輕走上樓梯一看,照面坐的卻是單雄信,連忙縮下頭來。早被雄信看見了,說道:「那扶梯上的可是叔寶嗎!」起身趕下來。 叔寶躲不及,只得同了樊虎、連明走上樓來,逐一相見行禮。到那咬金面前,叔寶卻不認得,竟作一揖,不問寒溫,又與別人行禮。尤俊達將咬金扯了一把,低低說道:「你說與他自小認得的,卻如何不與你敘話?到像個從不識面的。」 咬金聽說大怒,氣得兩眼突出。叔寶又一個個敘闊別之情,回眼轉來,正要問咬金尊姓大名,早被咬金一把扯住道:「咄!瞎眼的勢利小人,為什的不睬我?」 叔寶連忙賠笑道:「小可實不曾認得仁兄,休怪,休怪。」 咬金大喝道:「太平郎,好啊!你這等無恩無義了,可記得當初在斑鳩鎮上,我母子怎樣看顧你,你今日一時發跡,就忘記了我程咬金麼?」 叔寶聞言,叫聲:「呵呀!原來你就是程一郎哥,我的大恩人,一時忘懷,多多有罪。」索的一聲,跪將下去。 咬金哈哈大笑道:「尤大哥,如何?我不哄你麼!」 連忙扶起叔寶道:「折殺、折殺。」 又重新行禮,問起一向做何事業,令堂可好?咬金道:「我為賣私鹽打死了人,問成死罪,遇赦出來,尤員外合我——」 俊達連忙接口道:「是小可接他母子在莊同住的。」 叔寶道:「這也難得。」 當下重添酒肴,叔寶叫賈、柳二人一齊上來吃酒。酒至數巡,叔寶起身勸酒,勸到單雄信面前,回轉身來,在桌子腳上撞了疼腿,叫聲啊唷,把腰一曲,幾乎跌倒。眾人齊吃一驚。正是: 虎豹吼時天地震,蛟龍舒動鬼神驚。 當下單雄信扶起叔寶,忙問為何緣故,痛得如此厲害?樊虎接口道:「不要說起,不知哪個沒天理的狗男女,在六月二十二日,于長葉林劫了靠山王餉銀一十六萬,龍衣百件,楊林著曆城縣知縣要這兩個響馬。可恨這兩個狗男女臨陣通名,叫做什麼陳達、尤金,小弟自道力量不能,一時淺見,在本官面前保著叔寶兄,指望拿得此賊為民除害,誰想緝訪數月,杳無蹤跡,反害叔寶兄受了幾回比板,兩腿潰爛。所以方才撞了痛處,所以幾乎暈倒。」 單雄信道:「真正沒天理的人。」 大家一齊罵道:「正不知是哪個狗入的劫了王杠,卻累叔寶兄受苦。」 此時尤俊達臉上泛出青紅,心前突突的跳,忙在咬金腿上扯。咬金大叫道:「扯不扯,我是要說的。」 便道:「列位不要罵,那劫王杠的不是什麼陳達、尤金,就是我程咬金、尤俊達兩個。如今聽憑叔寶兄弟拿我兩個去,省得害他比較。」 叔寶聞言,大吃一驚,忙把咬金的口掩住,道:「恩兄何出此言,倘被外人聽見,不當穩便。」 咬金道:「不妨,我是初犯,就到官去也無甚大事。」 李如珪道:「何如?我說一定是尤俊達,合了新夥計打劫的,如今怎麼處?快將索子綁了。」 咬金道:「憑你綁去。」 叔寶道:「恩兄,小弟雖然鹵莽,那情理二字,也略知一二,怎肯背義忘恩,拿兄去受罪?」 大家一齊道:「好朋友,這個才算做好漢。」 茂公道:「只怕叔寶兄口是心非。」 叔寶道:「茂公兄,何故小覷不才,自古道,為朋友而死,死亦無恨。如兄不信,小弟有個憑據在此,做個見證,以明再不食言之意。」 說罷,在懷中取出捕批牌票,將佩刀一劈,破為兩半。就在燭火上,連批文一齊燒個乾淨。大家一齊吐舌驚訝。茂公道:「這才算做個重義的豪傑。既是叔寶兄如此仗義,小弟倒有一言在此,相告列位。」 眾人道:「請教。」 茂公道:「今日眾英雄齊集,也是最難得的,何不就在此處擺個香案,大家歃血為盟,以後必須生死相救,患難相扶,不知眾位意下如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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