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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袁天罡驅神造殿 李元霸力賽成都(1)


  詩曰:

  瓊花獻異識興衰,煬帝昏迷不醒裁
  聳聽奸謀來煽惑,勞民殘虐又傷財

  當下闊海把馬頭幾乎踢下,叔謀倒撞下來,被雄闊海提過,將雙腿一扯,只聽哈一聲響,撕做兩塊。隨即趕上前把雙斧亂砍,眾隋兵驚恐,齊聲願降,闊海方才住手受降。闊海領了眾兵入城,進府堂,不由高談聖不從,立他為王。高談聖大驚道:「你眾百姓害得本府好苦也,這反叛之名,其罪不小,本府豈忍所為?」

  闊海道:「老爺休得推辭,如不依言,吃我二斧。」

  高談聖勢不由己,只得依從。下令府堂改為王府,自稱白禦王,封雄闊海為兵馬大元帥。闊海差嘍羅,往金頂太行山裝載糧草並大小嘍羅,都到相州,下令攻打該管州郡,俱皆望風而降,兵勢大振。

  再說敗兵飛報李密,李密大驚,一面上本啟奏,一面差帳下總管朱燦前去,兼督開河。一路開去,相近曹州。曹州城外三十裡有一村莊,名曰宋義村,村中有一員外,家私巨萬,莊田數千,傭工之人不計其數。此人姓孟,雙名海公,就是尚義明的母舅,前年潼關救了秦叔寶,投奔在母舅處。那孟海公家中,又有一個先生,名喚白順,足智多謀,才兼文武,能識陰陽。聞得開河已到曹州,忙與尚義明商議道:「你母舅墳穴正在開河之所,如何是好?」

  尚義明道:「便怎麼處?」

  白順道:「不妨,我有個計較,與你母舅商量。」

  尚義明聞言,忙見母舅孟海公。

  那孟海公有三個妻房,十分厲害。第一個叫做馬賽飛,善用二十四口柳葉飛刀,如有神助。第二個叫黑夫人,第三個叫白夫人,都有手段,武藝高強。這孟海公心懷不軌,私置盔甲刀槍,蓄養無法之人。墳前一所龍穴,應著孟海公為王。當下孟海公同外甥尚義明出來,與白順正在商議。忽聞莊客報進來道:「開河相近墳邊了。」

  海公道:「如何是好?」

  白順道:「主公放心,在下有一個故人,姓朱名燦,現在督工官李密處作總管。主公可取白銀三千兩,待我悄悄去見他,叫他留住墳前便了。」

  孟海公依言,取了三千兩白銀,叫人挑了,同白順竟往朱燦營中。來到營門,軍士報入帳中,朱燦即忙出迎,接入營中,施禮坐下。朱燦問道:「故人一向在何處?今日甚風吹得到此?」

  白順道:「自從與將軍別後,在此投奔一個富戶孟海公家為幕賓,主人十公相愛。今聞開河卻從他墳上相過,故此特令小弟具白銀三千兩,乞將軍留此一墳,足感盛情,不知允否?」

  朱燦道:「故人來說,焉有不依?但此一偏,又費許多工夫,然而不敢不聽。也罷,留住他墳,貼旁邊開去便了。」

  白順連忙作謝,令人取過銀兩送與朱燦。朱燦哪裡肯受?白順必定要他收,推辭不過,只得收了。白順作別朱燦,回復了孟海公,孟海公大喜。

  不多幾日,開到墳邊,貼墳開去,不料一斧正斬了墳底下的一隻龍爪,那龍疼痛,跳將起來一頓,把孟海公墳直沖做粉碎,水勢漲起來,沖死了三四十萬人,倒省了幾十萬工夫,直沖到揚州,竟成了一條大河。孟海公大怒,罵道:「朱燦這狗頭,受我銀子,焉敢又掘我墳塋!」

  點齊家丁,與三個妻子、外甥尚義明,反入曹州,殺了守將,自稱宋義王。尚義明為元帥,白順為軍師。這邊龍去成河,也不消再費民力去開了,李密自去複旨。

  自此天下反者甚多,且將最厲害者說明:

  瓦崗程咬金,稱混世魔王
  濟甯王薄,稱知世王
  相州高談聖,稱白禦王
  濟南唐璧,稱濟南王
  蘇州沈法興,稱上樑王
  江陵蕭銑 ,稱大樑王
  山後劉武周,稱定陽王
  湖廣雷大朋,稱楚王
  河北李子通,稱壽州王
  魯州徐元朗,稱淨秦王
  楚州高士達 ,稱楚越王
  明州張稱金,稱齊王
  沙沱羅於突厥,稱老英王
  武林李執,稱淨梁王
  幽州鐵木耳,稱北漢王
  夏州高士遠 ,稱夏明王
  陳州吳可宣,稱勇南王
  曹州孟海公,稱宋義王

  共有十八路反王。還有六十四處煙塵,為首的是林澹然,徒弟杜伏威、張善相、薛舉眾英雄,其餘的按下慢表。

  且說唐公李淵得旨,著他三個月要造一所晉陽宮殿,卻如何造得及?心中不悅,與三個兒子計議。此時唐公有四子,長子建成,次子世民,三子元吉,四子元霸。這李元霸年方十二歲,生得嘴尖縮腮,一頭黃毛束在中間,戴一頂烏金冠,面如病鬼,骨瘦如柴,力大無窮。兩臂有四象不過之勇,撚鐵如泥,勝過漢時項羽。一餐斗米,食肉十斤。使兩柄鐵錘,四百斤一個,兩錘共有八百斤,如缸大一般。坐一騎萬里雲,天下無敵,大隋算第一條好漢。他卻與世民並姊夫柴紹說得來,見了建成、元吉卻便要打,奴僕丫環們若一惱了他,只消把一個指頭略按下一按,便塌脫一塊皮。若有人不好,把手在頭上一下,便把頭都打下來。因此唐公惱他,用幾十根木頭做了柵子,關他在後花園內,每日三餐送與他吃。他氣悶起來,就把鐵錘拋起接著頑耍。他因父命拘任在內,故此不敢違逆,甘心受拘。

  當下唐公與柴紹商量道此同時:「這旨意一定是宇文化及的奸計,造不成只說違旨,要殺;造成了就說私造王殿,也要殺。我想起來總是一個死,不如不造,大家落得快活。」

  分付擺酒廳堂,一門暢飲,老夫人在席上一看,不覺淚下。李淵道:「母親因何悲傷?」

  太夫人道:「只因一家兒要死,所以共飲。三個孫兒,一個孫婿都在面前,那個在後花園的,難道不是你養的兒子麼?到了今日,還不放他出來吃杯酒!」

  唐公道:「母親,孩兒只因他生事,所以拘禁在後花園。既母親垂念,待孩兒叫家將開了木柵,放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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