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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金錢山老將薦賢 贈令箭三次投軍(2)


  秦懷玉在前引路,進入抱沙廳,居中擺了龍案,供了香燭。朝廷坐下,兩旁文武站立,朝廷就問:「禦侄,王兄病恙今日可好些麼?」

  懷玉說:「蒙皇龍問,臣父病體尚不能全愈。」

  天子道:「病已久了,怎麼還不能好?禦侄你去說一聲,朕要看望他。」

  懷玉應道:「領旨。」

  走到裡邊,轉一轉身出來,叫聲:「陛下,臣父睡著,叫聲不應。」

  朝廷說:「你也不必去叫他,待朕等一等就是了。」

  那曉叔寶假睡,與兒子說通的。停一回只說不曾醒,又歇了一回,原說還不曾睡醒,等了許久,總然不醒。徐茂公明知他意,茂公道:「還不如進到三弟房內去等罷。」

  朝廷說:「到也使得。」

  懷玉在前引路,程咬金、徐茂公同駕入內,各官多在外面。尉遲恭心內要這帥印,又不敢進去,叫聲:「陛下,臣可進來得麼?」

  朝廷說:「不妨,隨朕進來。」

  「是。」

  尉遲恭跟了龍駕,竟到秦瓊房內。

  朝廷坐了龍椅,懷玉揭開帳子,叫聲:「爹爹,陛下在此看望。」

  叔寶睡在床上,明知天子在此,假作呼呼睡醒說:「那個在此叫我?」

  懷玉說:「爹爹,御駕在此。」

  叔寶睜開眼一看,只見天子坐床前,大罵:「好小畜生!陛下起程,就該報我,怎麼全不說起?要你畜生何用!叫不醒,推也推我醒來,要天子貴體親蹈踐地,在此等我。秦門不幸,生這樣畜生,罪惡滔天了。陛下在上,恕臣病危,不能下床朝見,臣該萬死,就在腕上叩首了。」

  朝廷說:「王兄安心保重身軀,不必如此。朕常常差使問候,並不回音,朕親來看你,未知王兄病恙可輕些否?」

  秦瓊說:「萬歲,深感洪恩,親來寵問,使臣心歡悅無比。但臣此病,傷心而起,血脈全無,當初傷損,如今處處復發,滿身疼痛,口口鮮血不止。此一會面,再不要想後會了。」

  朝廷說:「王兄說那裡話來?朕勸王兄萬事寬心為主,自然病體不妨。」

  尉遲恭上前說:「老元帥,某家常懷掛念,屢屢要來看望,不敢大膽到府驚動,天天在程千歲面前問候下落。龍駕親來,某家也隨在此看望。」

  叔寶說:「多蒙將軍費心。陛下征東之事,可曾定備麼?」

  朝廷說:「多完備了。但是王兄有恙未愈,無人掌管帥印,領兵前去,未定吉日。朕看起王兄來,是這樣容顏憔悴,就全愈起來,也只好在家安享,那裡領得兵,受得辛苦前去征東?朕心到此耽憂。」

  叔寶說:「陛下若要等病好領兵征東,萬萬不能了。平遼事大,臣病事小,臣若有三長兩短,不去征東了不成,少不得要掌帥印去的。」

  朝廷說:「這個自然。但此印還在王兄處,交與朕就好帥領兵先去征東。待王兄病癒,隨後到東遼,帥印原歸王兄掌管。王兄意下如何?」

  叔寶道:「噯,陛下又來了。臣這樣病勢,那裡想什麼元帥?但此印當初受盡千般痛苦,萬種機謀掙下這印,今日臣病在床,還將此印架在這裡,使我見見,曉得少年本事,消遣歡心。今陛下取去,叫臣睡在床上,看甚功勞?臣死黃泉,也不瞑目。」

  朝廷說:「這便怎麼處?沒有元帥,官兵三軍焉能肯伏?」

  叔寶說:「臣的孩兒雖是年輕,本事高強,志略也有,難道領不得兵的?可以掌得兵權去的。」

  天子道:「王兄此言差矣。今去征東,多是老王兄,那個肯服禦侄帳下?」

  叔寶說:「如此陛下取臣印,那個掌管?」

  朝廷說:「不過尉遲王兄掌管兵權。」

  叔寶說:「取臣印到也平常,孩兒年輕做不得,送與別人,臣若有長短,公位都沒有孩兒之分了。」

  天子道:「王兄說那裡話來?你如若放心不下,朕宮中銀瓶公主,王兄面前許配禦侄,招為駙馬如何?」

  叔寶大悅說:「我兒過來謝恩。」

  懷玉上前謝過了恩。

  叔寶又叫:「尉遲將軍,你且過來,俺有話對你說。」

  敬德連忙走到床前說:「老元帥有什麼話對某家說?」

  叔寶假意合眼,尉遲恭候進身軀,連問數聲,秦瓊咳嗽一聲,把舌尖一抵,一口紅痰望著敬德面上吐來,要閃也來不及,正吐在鼻樑上,又不敢把袍袖來揩,到不好意思,引得咬金嘴都笑到耳朵邊去了。叔寶假意說:「阿呀,俺也昏了。老將軍,多多得罪,帳子上揩掉了。」

  尉遲恭心內好不氣惱,要這顆帥印,耐著性子重又問道:「老元帥什麼話講?」

  秦瓊道:「你要為元帥?」

  敬德說:「正是。」

  叔寶道:「你要掌兵權,可曉得為帥的道理麼?」

  說:「某家雖不精通,略知一二。」

  叔寶說:「既如此,你說與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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