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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吳東岩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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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白: 前月中,聞足下南歸,一書附遞卒馳候,接手教,具悉別後動止,甚慰。又聞褐甫諸君欲刻足下所為時文,此僕私懷所素蓄也。僕許序足下之文,數歲而未報者,非敢慢也。凡吾為文,必待情與境之自生,而後能措意焉。重其請則發之愈難,是以久而觗滯,而今則雖欲為之,而勢不可也。僕往在京師十年,以時文序請者,未嘗一應,蓋謂文所以立義與意也。時文之為術淺,而藴之可發者微,再三序之,其義意未有不雷同而相襲者矣。況局於情勢,違其心以枉是非之正而交相蒙,尤立言者所禁也。自癸未為朱君字綠、張君彝歎剙為之,遂不能複郤。數月中所作至十餘篇,雖不敢過違其心,而困於義意之無措者屢矣。其許而未及為者尚倍之,而謝不為者不可勝數也。因此為戒,以正告於朋齒,非特著一書,義意有可開闡者,不敢承命為序,守此而不變,已數年矣。今若為足下復發之,是資未為者以相責之分,而後更無以謝也。 足下與僕交厚,而文又甚工,人將疑僕有擇而為之,其視發於他人,得過必甚焉。或謂僕當為足下作序,而遷其時日,既而思之,亦欺德也。文之意義,必緣情與境而生,使僕為此於數歲之前,其情與境必有所發矣。今既過而追之,則情與境非真,而義意無由立也。足下淹貫經史,所注古詩子史,皆卓然可以行世。僕出荒言以附不朽,未為無日。若時文之工,則曩與褐甫篇疏而句訂者不少矣,又安以序為哉?僕生平自期無「不復」之言,深悔為此不早,致負諾責。惟足下愛我之厚,當能鑒察。不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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