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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賦林衡鑑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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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心也,發而爲聲;聲之出也,形而爲言。聲成文而音宣,言成文而詩作。聖人稽四始之正,筆而爲經;考五聲之和,鼔以爲樂。是故言依聲而成象,詩依樂以宣心。感干人神,穆乎風俗。昭昭六義,賦實在焉。及乎大醇即醨,旁流斯激。風雅條散,故態屢遷;律吕胍分,新聲間作。而士衡名之“體物”,聊舉於一端;子雲語以“雕蟲”,蓋尊其六籍。降及近世,尤尚斯文。律體之興,盛于唐室。貽于代者,雅有存焉。可歌可謡,以條以貫。或祖述王道,或褒贊國風,或研究物情,或規戒人事。煥然可警,鏘乎在聞。國家取士之科,緣於此道。九等斯辨,寸長必收。其如好高者鄙而弗攻,幾有肴而不食;務近者攻而弗至,若以莛而撞鐘。作者幾希,有司大患。雖炎炎其火,玉石可分;而滔滔者流,涇渭難見。曷嘗求備,且務廣收。故進者豈盡其才,而退者愈惑於命。臨川者鮮克結網,入林者謂可無虞。士斯不勤,文何以至?撰述者既昧於向趣,題品者復異其好尚。繩墨不進,曲直終非。 仲淹少遊文場,嘗禀詞律,惜其未獲,竊以成名。近因餘閒,載加研玩,頗見規格,敢告友朋。其於句讀聲病,有今禮部之式焉。别析二十門,以分其體勢:叙昔人之事者,謂之“叙事。”頌聖人之德者,謂之“頌德。”書聖賢之勲者,謂之“紀功。”陳邦國之體者,謂之“贊序。”緣古人之意者,謂之“緣情。”明虚無之理者,謂之“明道。”發揮源流者,謂之“祖述。”商搉指義者,謂之“論理。”指其物而咏者,謂之“詠物。”述其理而詠者,謂之“述詠。”類可以廣者,謂之“引類。”事非有隱者,謂之“指事。”究精微者,謂之“析微。”取比象者,謂之“體物。”强名之體者,謂之“假象。”兼舉其義者,謂之“旁喻。”叙其事而體者,謂之“叙體。”總其數而述者,謂之“總數。”兼明二物者,謂之“雙關。”詞有不羈者,謂之“變態。”區而辯之,律體大備。然古今之作,莫能盡見,復當旅次,無所檢索,聊取其可舉者,類之于門。門各有序,盍詳其指。古不足者,以今人之作者附焉。略百餘首,以示一隅,使自求之,思過半矣。雖不能貽人之巧,亦庶幾辯惑之端。命之曰賦林衡鑑,謂可權人之輕重,辨己之妍媸也。 所舉之賦,多在唐人,豈貴耳而賤目哉?庶乎文人之作,由有唐而復兩漢,由兩漢而復三代。斯文也,既格乎雅頌之致;斯樂也,亦達乎《韶》《夏》之和。臣子之心,豈徒然耳。若國家千載特見,取人易方,登孝廉,舉方正,聘以伊尹之道,策以仲舒之文,求制禮作樂之才,尚經天緯地之業,於斯述也,委而不論,亦吾道之志歟! 時天聖五年正月日,高平范仲淹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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