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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與客言


  居十日,求文於某者四人,義不克與也。客至曰:「盍與之?不然,子其戒,毀且至矣。」應之曰:「與非義,吾不敢違義也。雖然,君子者未嘗不戒也,毀何患?」「吾聞君子之不志於毀譽也久矣,其何以應之?」曰:「君子之于道德,力行不倦而已矣,內顧不愧而已矣。譽,惡乎喜而慕;毀,惡乎懼而避。古之人如呂尚者,觀其成功,其道德可知也。方其渭水于漁,自修於己而已耳,天下之不己知無以為也。蓋嘗窮困且老矣,及周之逢,而天下乃克知其懿。由是觀之,其自守如何也?力行不倦而已矣,內顧不愧而已矣,其不志於毀譽也,以此。」曰:「彼自守其如是也,孔孟何以不如彼?」應之曰:「子以孔孟之汲汲於行其道為其自守歟?孔子拒王孫賈,而孟子亦不枉尺以直尋,夫不自守乎哉?君子者未嘗不自守也。」「然則彼何以不汲汲於行其道也?」應之曰:「彼有文王以為之歸也,何汲汲哉?卒武王之相而東也,非汲汲哉,惟其時而已矣。」「然則士奚師?」「師孔孟與,彼之自守而為其所汲汲可;師所汲汲而不為孔孟與,彼之自守其可哉?」客曰:「然。盍書之?」遂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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