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金鷹鬥飛龍 | 上頁 下頁 |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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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晟也不多說,就先將那兩張信箋拿出來,遞給兩個人看了一看。寶瑛當將第二張圖上的字,念了一遍之後,又隨手送回給金晟道:「老哥哥!這飛龍叟實是欺人太甚,不知究竟是怎麼個原因。」 這時金晟就將今日午前到白雲宮探訪蹤跡,在東大街上又被飛龍叟戲耍了一番的話,告訴了寶瑛和多薩河。隨後歎道:「唉!兩位老弟啊,我很後悔,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如果早知道的話,在當年我就該多下苦功夫了,可是現在已經晚了。」 這一番話,是多薩河和寶瑛兩人,聽得心裡十分慚愧,面上也彼此熱辣辣地起來,知道這個老頭子,受了這番挫折之後,是一肚子的牢騷,其意好像是叫他們兩個人知道,為了幫他們兩個人的忙,以致被飛龍叟將數十年的英名付諸流水,所以有這樣一說。 寶瑛當時拱了拱手道:「為了我們這場事,使老哥哥苦惱,我們太對不起你了。」說到這兒,金眼鷹金晟一下子阻住道:「老弟,你別說這些話!我金晟並不是借題發揮,那一肚子的牢騷,我是覺得自己當年不曾努力,所以就有今日。你們兩位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們,就得全始全終,並無一毫兒埋怨。我這次請你們兩位到這捨下,是因為從飛龍叟的留字上看出來,恐怕那飛龍叟果真像他所說的回托蘿山去了。我們幾個人計劃一下,怎樣去追蹤他,但不知道洪大人給你們兩位幾天限,我們去托蘿山會不會誤期?」 寶瑛還真料不到這老頭子竟有這麼一副倔強的脾氣,忙道:「我們大人雖說是十天的限,但十天以外也許不要緊,但不知道那托蘿山,是在哪一方面?」 金眼鷹金晟看了看方靖道:「徒弟,這托蘿山你從前是去過,可將那地方的情形,向著兩位談談。」 方靖先想了一下,這才向著寶瑛和多薩河道:「這托蘿山我在四年前曾去過一次,可是現在情形是否已變,我可不知,只將我四年前所知道的談一談!那托蘿山是在龍江省,黑龍江畔西邊,這下去有一道河,名叫都魯河。那水就流入松花江內。在其下游,全是金礦,唯因這托蘿山峻險異常,道路非常難走,故此去採金的人,多半是冒死舍生地前往,因為貪圖便利的緣故。今年一般探金的人,多有帶著家口前往居住的,所以在那托蘿山臨都魯河下游一帶,沿山蓋出了幾個小村落。一班殺人越貨的亡命盜徒,因案發之後,存身不住,也都結伴前往托蘿山去採金,所以那時常常地出沒些兇殺的案件。那年在奉天城外三里堡某富室家,全家二十多口竟被人殺死,一切細軟寶物完全被劫走。我受命接辦這案,去緝捕這批盜徒,後來偵知那幾個兇手,在做了這件案子之後,都逃到吉林揮霍去了。 「我得知這個消息,就帶了公文去吉林追捕,不料他們的消息很是靈通,早又從吉林逃走,不知去向。後來聞知他們都是逃往托蘿山去採金去了。我就再由這奉天趕往托蘿山去,誰知領導我入山的人,竟也自己會走迷了路,走向黑龍江那一方面。幸虧在途中逢上一隊採金的人,這才被領到他們聚居的地方。我在那地方隱名,暗訪了數月之久,才在都魯河東岸不遠的一處村落之內,抓獲了一名盜徒,其餘的卻都聞風逃遁。 「我自那次回來以後,就沒有再去過一次,實在那地方的風俗習慣和地理途徑在我們很難應付,一個不小心,就會迷入萬山叢中。不是膏了虎吻,就是活活餓死。所以凡是有了盜案,辦案的人,一旦得知他們逃入託蘿山,就只好罷休,不去追捕,無形中把案子消滅了下去。但我知道那飛龍叟原住在這奉天的龍岩,何以這一次竟跑出一千四五百里,到那托蘿山去,恐是調虎離山計吧?我們可要留意,不要冤枉地白跑一次。」 他這一說,多薩河和寶瑛彼此對看了兩眼,那金眼鷹金晟已是開口道:「既知道托蘿山的所在,那就好了,不管飛龍叟是用什麼計,反正飛龍叟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俠義道,絕不會口打誑語,自墜聲低,無論如何我想明天動身,去托蘿山走一趟。兩位都是奉命辦理這件事的人,正不妨一路同行。但是我想到你們這一走,洪大人的身邊也不能不注意一下,這樣吧!兩位不必跟我去,還是守護洪大人的身邊要緊,我要憑著我這副老骨頭,要獨入荒山面會飛龍叟,討返那經略金印,並報復他這戲弄我的仇恨。」 多薩河和寶瑛,本就覺得為難,一來自知自己這點本領絕去不了托蘿山。說不了會屍骨不返,二為了保護洪承疇也不敢離開。所以金眼鷹金晟這一說,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彼此起身一個長揖,向著金晟拜將下去,這金晟伸手扶住道:「兩位不必客氣,等我回來再說!」說著回頭向神手方靖道:「徒弟,你是三班總捕,這件事情你還是少不了責任,你可否跟我走一趟!」 方靖正愁著師傅偌大的年紀了,冒著生死遠走邊塞荒遼之區,實是應該要個人跟隨。這時聽金晟一說,忙著答應了一聲道:「一切都聽師傅的話,對於班上的事,弟子可以轉請這位史捕頭代我請假,並代理一切的了。」 金晟道:「這很好,你也得回家收拾一點隨身東西,我們準備明早動身!」 方靖答應了一聲「是」,就和史英先行告辭走了。 寶瑛和多薩河兩人,對於這位年已七十的遼東名捕,這樣竭力幫忙,衷心不知是感激,還是難過,竟對著這金眼鷹望了半天,最後寶瑛道:「我們但祝老哥哥,一路平安,馬到成功!」 金晟哈哈大笑道:「但願能如你兩位的吉言,兩位不喝點酒嗎?」 多薩河忙道:「那不敢打攪,我們告辭了,明早再來送行。」說畢,就同著寶瑛告辭回宮。 這一晚上,寶瑛和多薩河照舊巡邏各處,但是這一天晚上,果沒見那飛龍叟前來,果然飛龍叟履行諾言,回托蘿山等候去了。次晨兩個人就湊了二百兩銀子,要送給金晟和方靖路上化用,哪知趕到金晟的門上一問,金晟和方靖兩人如怕別人得知,在五更天未明時,早就備好了馬匹,在城門剛一開時,就出了這奉天城,向著托蘿山馳去。這兩個人沒法,只好彼此長歎了一聲,手托著銀子仍回了景佑宮。 這時是在九月上旬,正屬漸入深秋的季節,但塞北的氣候異於關內,這時的氣候已和關內的深秋差不多了。兩個人兩匹馬奔馳,在這遼東道上,被田野的秋風,吹動著衣襟,人就像展翼欲飛的樣子。尤其是這遼東名捕金眼鷹金晟,半尺長雪白的鬍子,被迎面的風吹得飄揚腦後,不高不矮的身軀,是挺著腰板坐著,可是這馬跑得快時,一個身子也平伏在馬背上。 背後的神手方靖,卻是始終地向前趴伏著,加鞭飛馳,在他這匹馬後,是捎帶著一個藍布包裹,包裹內是金晟使慣的一支十三節純鋼虎尾鎖子鞭,並有他自己的兩柄鑌鐵四棱錘。這也是他們公門中人,使慣的兵器,本來公門中人,拿賊時,多半是單刀鐵尺,和鉤鐮槍白蠟杆子等一類的兵器。這類兵器除去刀以外,多是活擒用的,擒活的可以取口供。故此,門中人,使鐵尺的也很多,用鐵鍊子擊人也不少。他們師徒兩個人,一個用十三節鞭,一個用鑌鐵錘,也是脫不了鐵鍊子和鐵尺的用意,不過他們的都是沉重應手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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