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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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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白教師指名索兇犯 現在放下車家兩個弟兄跑回來,如何在那縣衙的外院子裡著急恐懼不提,回過筆來還是先說那位武教師爺白亮武,在那車縣太爺和師爺沈一張面前的事。當時那白教師爺咬了咬牙,心中越發地暗中痛恨,那沙陽鎮上的老狗卞振遠,他不該暗中連夜打發下來手下的弟兄戈致業,暗入潛江縣,在縣太爺的內宅子裡,幹下這樣叫他丟臉的事。因為我姓白的,雖然在明面上,是車家兄弟二人的武術教師,可是在暗下裡又負擔著保護車縣太爺,公私雙方安全的責任。今天夜裡叫車縣太爺,當著眾人對我姓白的這一指問,豈不是叫人難堪? 這白亮武想到了此處,他可就二番一轉身形,深深地向著座上的車縣太爺請了一個大安,等他站起來之後,可就接著低聲向車縣太爺說道:「現在事情很明顯地擺在了眼前,也用不著什麼再三去想,當然就是漢江沙陽鎮上,不知因為什麼仇恨,才打發下來一個姓戈的,憑著他高來高去的輕身功夫,深夜只見暗入咱們縣衙,幹下了這件腥血的勾當。按著我們武林之中的規矩,我們就當馬上趕到他們沙陽鎮上去,攜帶著捉拿要犯的公文,指名捉捕那個戈致業到案打官司。一方也可以問問他究竟是為了什麼,才幹下了這樣事情?」 車縣太爺一聽白教師所說也倒有情有理,才由鼻子裡哼了一聲,接著可就說:「那麼也只有仍求白教師,帶領著手下夥計們,先到那沙陽鎮辛苦一趟,早些把那個人犯捉了來,也好免去了將來的麻煩,否則也太叫他們恥笑我們潛江縣上沒有能人了。」 白亮武這時遂連聲答應著,二番又請了安,一方又給身旁的師爺沈一張也請了安。然後他下退了兩三步,一轉身形,手打門簾,來到了院內,看了看院子裡一片凌亂的情形,正由幾個衙下差役們守著。 白亮武因為自身職責所在,遂越發地疚心。他從此離開了衙門,騎著馬匹回到了自己家下,連夜準備了手下人等。次日清晨天光將一放曉,白亮武可就領著一班徒弟,和翔雲鼠米廣開,出離了縣城,趕到了江邊。臨行時節再三囑咐車家兩弟兄,如何在縣衙以內加意防守意外。然後白亮武乘著一隻大官船,逆水而上。天色末午,可就到了沙陽鎮的江邊,在很遠的地方可就先瞧見了在那江邊左近,放著七八隻漁船,鎮上的夥計們有的正在操弄漁網船隻。 等白亮武他們眾家人等,把所乘來的那條大官船,慢慢地接近了江邊。船上由白亮武率先各抖身形,「噌噌噌」跟著縱到了江邊兒上。然後才由一個夥計,高喊一聲,對那些船戶們喝道:「爾等聽真,我們潛江縣上的教師爺白亮武,特率手下弟兄們奉了車縣太爺之命,來到你們這沙陽鎮上要會一會戈致業。你們趕快回去報與姓戈的知曉,叫他立刻出頭領罪,否則的話,等我們白師傅殺進鎮去,那可就全晚了!」 當時經那衙下所來的差官們,這麼一喊,那沙陽鎮上的船戶們,可就一個個跑回了鎮內。等工夫不大,只見由打那沙陽鎮遠處,走過來了一群人等,一個個全都攜帶著刀槍傢伙,大約也有四五十口子以上。等來人身臨就近,白亮武舉目再瞧,為首的可就是卞振遠。白亮武因前天會戰過一次,遂心中知道那卞某正是沙陽鎮上漁場之中的「大舵主」,手裡仍然是橫著他那對虎頭雙鉤,倒也真有幾分殺氣威風。在卞振遠身後的那幾個人,可就是前文書中曾經一次表過的,那四路前來拔刀助陣的各家「舵主」。至於頭一天晚上暗入潛江縣衙的那兩個賊人,當然也混在來人群內,私下裡瞧望著他們「大舵主」卞某,怎樣把潛江縣上的來人們打發回去?和戈致業手裡那條十二節梭骨鞭在交手的當口,究竟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事? 等白亮武搶行了幾步,單個一人來到了來人們的眼前。雙方止住了腳步,先由白亮武向鎮上來人們喊道:「在下白亮武,出生入死,久居江湖綠林多年,也曾橫交江湖,順走綠林,對朋友的事見義勇為,拿著鐵血正義,清算恩仇。但不知你們這沙陽鎮上的戈致業,為什麼在明下裡交手不過,又暗中私自進了潛江縣衙,留字行兇,砍傷數命。像戈某這樣的苟且行為,也太叫江湖人們恥笑。若是說對我姓白的有什麼過不去,那又何妨明來明講?只若有本事,互相在手底下見識一下子,也叫我白某心服口服,今天我白某既然領著手下弟兄們,奉了車縣太爺的嚴命,來到了此處,就不能輕自地回去。沒別的,請你們那位姓戈的走出來,叫我認識一下,一方也可以略略領教他手底下究竟有什麼本領,竟敢如此欺人?」 白亮武說完了這話之後,丁字步兒一站,兩手一橫他那口大砍刀,厲眉橫目地瞧著那些來人。 他這一來,可把一個戈致業給悶住了。因為當時那戈致業,他雖然也跟著眾人一同來到了江邊,但是他對這白亮武所說的話,是一字不知,只是心中納悶,暗自想道:真奇怪!為什麼今天潛江縣上的來人,單單指出我戈某的姓名來?這也是戈致業暗中受害仍然不知的地方。 現在不提戈致業在人群之中,怎樣胡思亂想,和納悶不懂。還是先提鎮上的「大舵主」卞振遠,他一看心中正在切齒怨恨的人白亮武,今天帶著人們又找到了頭上來,真是怒火三丈,恨不得立刻跳過去一把拉過來這仇人,撕成兩段,方解心中之憤恨。不過,當時卞振遠也是有些畏懼,知道白亮武不是好惹的,何況自己前天在江面上,又敗在了人家徒弟車家弟兄手下? 正在那一遲疑之間,這時可就有戈致業由打人群之中,走到了前面,先向自家鎮上的「大舵主」卞振遠抱了抱拳,說道:「今天潛江縣上的白某,仗著官家勢力,又來故找麻煩,指名道姓的叫俺戈某出頭,故此我也要過去問個明白,究竟全是因為了什麼事?他們才這樣氣勢欺人,來到了咱們這座沙陽鎮上來?」 卞振遠一看戈致業果然過來,不覺心中暗自高興,因為在卞振遠的心目之中,全鎮以上目下也只有一個戈致業,是有真功實藝的。他手裡那條鞭,是厲害難擋,倒足可以把來人們打發回去,故此卞振遠也說道:「賢弟也要多加小心為是。」 戈致業忙忙答應,又道:「這還有那些事,我姓戈的也要過去問個明白,方才聽那潛江縣的來人白亮武他口中所說,好像除去了前天江面以上,對那車家兩弟兄事以後,和他們火燒咱們漁場碼頭之外,尚另有別故。否則為什麼他等一再口口聲聲叫我姓戈的出頭?不過我嚴遵恩師門派家風,也不能過去就動手交戰,非把誰當場挑了不行,故此先請『大舵主』看一下!」 戈致業說到了此處,他才一縱身形,跳到了潛江縣上來人之中的白亮武眼前,先一抱拳說道:「在下正是戈致業,新近才來到了這漢江沙陽鎮上,在我們『大舵主』卞振遠手下,當著一名夥計。但不知何以今天勞動了白家師爺,如此注意,特來動問?」 當時白亮武一看仇家戈致業真的應聲過來,便越發地紅了眼,遂厲聲喝道:「你這身在江湖,而不守信義的小輩,咱們前天在江邊雙方動手,本是各憑本事,誰傷了誰絕沒埋怨。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當天夜裡暗入潛江縣衙,手下給你連連殺死了數條人命,並留字示威,你心目之中,也太看不起我姓白的了。為什麼你不明來明去,或是正式在手底下較量一下,而做出來這下三門的苟且行為?」 戈致業一聽這糊塗賬,心中連半點也不知曉。當時也只有沙陽鎮上的卞振遠和紀順,加上沙正起那三個人心中明白。可是除去了卞振遠以外,紀順沙正起二人全是抱定了要看看戈致業手底下究竟有什麼本事的心,故此也就遠遠地瞧著,一聲也不搭言,當時可就把一個戈致業給難的不知如何回答。 可是白亮武本是先在潛江縣上,車縣太爺面前討下了命令,一方又想在許多的徒弟眼前,露上一招兩式的叫他們看看。故此他當時不容分說,可就一擺他那手中的大砍刀,使了一個「聖手撥雲」的姿勢,腳下一墊步,身形往前一欺,腕子一作力。左手在前,一領戈致業的眼神,右手刀可就跟著砍下來。戈致業當時一退步,回來了也足有七八尺遠,急用右手往腰中一摸,打算抖出來他那條十二節梭骨鞭,對這種不辨是非,不察黑白,而只知心疼自己徒弟的人,給一個教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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