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續鷹爪王 | 上頁 下頁
二八


  這個萍姑身形趕緊往下一矮,仗著手腳輕快,叭的一下,一個石塊整打在樹幹上。這一下若被他砸上,頭上非被開了洞不可,可是石頭到人到,一條黑影從道口對面猛撲過來。可是萍姑身形已經撤向樹後,萍姑身形是從左退過來,從右轉出來,跟著往前撲,也是把力量用足了,身形一矮,雙掌交錯,口中更發著聲:「好匪徒!」

  萍姑貼著樹沖出來,以「雙推手」斜奔著沖過來,往這個人的左肋上打來,這個人竟自「呀!」

  的一聲,身軀猛往起一翻,一個「鯉魚倒趕浪」式,身形自猛往後倒縱出去。不過這種式子,他避得太疾了,身軀雖則避開,倒竄回去,嘩啦的一聲響,腳下的石塊,被登翻了許多。身軀更撞在一株小樹上,嘩啦啦亂響,上面枝葉也紛紛下落,這樣這棵小樹雖則沒倒,也被撞得連根全拔了。

  此時閔三娘和閔熊兒也全撲上來,不過這人用沉著的聲音招呼:「別動手!」

  萍姑「呀」了聲道:「老餘。」

  但是萍姑十分生氣,他這動手的情形太愣了,自己不是閃避得快,非傷在他手下不可,這多冤枉。餘忠身軀站穩,低聲招呼道:「你們回來了!進去,在這裡也不好講話。」

  到了籬笆門邊,門已經從裡邊關著,四個人全從籬笆牆上翻進來,進了屋中。這三間屋內,全點著燈火,來到裡面三娘的屋中,萍姑說道:「老餘,你手底下太愣了,怎麼你這麼下狠手,這一石塊我若是不躲避疾,你就送了我的命。」

  餘忠此時紅頭漲臉地說道:「萍姑,太對不起,你原諒我的冒昧,我是安心下毒手,不想留來人的活命。這還是因為你們沒回來,我沒用暗青子打,不過我決不敢想到你們會這時趕回來,我是真有些著急了。」

  三娘忙向萍姑道:「這也怨我們應該仍用投石問路之法送個信,這不能怨他,往後小心些就是了。」

  萍姑也微微一笑,向餘忠道:「老餘,你的身形是真快,我怎麼會沒打上你。」

  餘忠道:「小姑娘,險些沒把我急得摔死,你若是不發聲,我還沒辨別出是誰來,咱們爺兩個非有一個帶傷的不可。你手底下也夠厲害的了,我不用那種身形猛退回去,你這兩掌,我也有些吃不消,可是現在撞得我背還疼呢!」

  三娘道:「老餘,你這種行動,此處可是有什麼發現?你這樣嚴厲對付。」

  餘忠道:「三娘說的一點也不差,你們走了這兩天的工夫,這一帶附近連續發現可疑的人。可是在你們走後,我也恐怕有人找人來,我一個應付不對,給三娘誤了事,所以我在三娘走後,也趕緊地離開家中,到藍山西的山口一帶躲避著。在當天午後,就發現兩人,他們的打扮雖則也是鄉下人的情形,但是逃不過我餘忠的眼去,一望而知是江湖路中人,喬裝改扮,這群東西比起我們來可差多了。我們費了多少心機,處處來學鄉人的一切舉動。他們到這裡之後,似乎十分注意著這個小村中。這九華岩還沒有注意到,圍著這一帶轉了幾周,他們更盡力地向附近的農人打聽我們。

  「可是來的人面貌舉動非常異樣,鄉人們看著也懷疑,問什麼,不知道。他們卻順著山腳下一直中往東向別的小村店搜尋下去。我暗中跟綴著他們,我的面貌已經改變,更把臉弄得很髒,扛了一把鋤頭,在山邊緊綴著他們。直轉到太陽落下去,這兩個傢伙才退出來。這兩個小子被我大大地收拾了一下,故意地和他們尋事爭打,這兩個東西全被我打傷逃去,我更告訴他們我就住在藍山的東嶺,緊靠山邊上,叫他們不服氣只管找我,這兩個東西狼狽而去。在今天早晨又有一個已經來到山下,他似乎要走上山來,向上面砍柴的人來打聽,我把他從一丈多高的地方撞下去,摔了個半死。從小村旁轉過去,我告訴附近的鄉人,這個東西不是好人,我傷了他,你們把他弄走。

  「這一帶的老鄉們,對我們全是感情上十分好,哪有不偏向我們。這小子吃了這個虧,鄉人們告訴我,人已跑掉,更不是本地人,又把他弄個狼狽而去。我沒叫他看見面貌,我可看清了他,這個東西分明是春陵山排雲峰刁四義的部下,鄉人們把他架走,一直地把他送到江邊,可是這種情形,叫我好生擔心了,我越發地不敢離開這裡。可是你們娘三個竟自兩天一夜不回來,我只有打算等過今夜,再不見你們的信息,我只好往鵝頭蕩走一遭,所以在夜間故意把屋中燈火點亮了。我伏守附近,以防意外,以致誤傷了萍姑。三娘你究竟為什麼耽擱了兩天的工夫,此行如何?」

  閔三娘把此去鵝頭蕩往返,詳細地向餘忠說了一番,告訴他那裡是雙手金鏢羅信盤踞。他們臨時立舵的所在,名叫鐵壁峰虎牙陀。

  草上飛余忠聽到閔三娘這個話十分憤怒,向閔三娘說道:「羅信這個老匹夫,他竟敢這樣,要用萬惡的手段來對付我們,三娘我明天去找他,他的出身來歷,我所深知。此人完全仗著鳳尾幫這手把他成全起來,在江湖上也算得個人物,此時他竟敢忘了當初挖井的人。此人的情形和他那個弟兄三陰絕戶掌羅義不同,我們現在平心而論,說良心話,武老頭實有處置不當之處,他是懼怕這班人,所以用極優厚的供養叫這班人退入福壽堂。更因為女屠戶陸七娘這個禍水,以致弄得無法收拾。他們鳳尾幫,最危險的時候下手,不過他們完全是對付武老頭子。別的人只要不是和他們正式做敵人的,他們還沒有仇視之心,誰是誰非,將來自有公論。羅信他現在這種情形,他是有私心、有企圖,他完全要奪取鳳尾幫的舊勢力。他竟自抗拒內三堂的竹符旗令,他分明是不肯再接受龍頭總舵的命令,對我們這班人,實懷著一種惡念,他是要想消滅我們,他自身想要重建鳳尾幫。」

  說到這更嘿了一聲道:「老兒是貪心過重,利令智昏,就憑他過去那種行為,要收拾人心,真是妄想。我明天趕奔鵝頭蕩明去找他,我問問他是何居心,究竟做什麼打算?就憑他眼前的行為,殺人越貨,勾結刁四義、雷震霄。在當初武老頭子就不該容他們再掌著權,現在竟敢對我們用這種狡詐的手段,我餘忠要和他們拼一下子了。」

  閔三娘接了話頭道:「餘忠,你是不是還想轟轟烈烈做下去,亡命徒,鋌而走險,那可把你自己看得太輕了。越遇到這種扎手的事,我們越發地要振起全副精神,憑我們的手段收服這班惡魔,消滅他們的力量,徒憑血氣之勇,沒有用。並且那行蹤詭秘的老婆婆和那個姑娘究竟是什麼人?我們得設法查明。現在虎牙陀那裡已然發動力量,準備動手收拾這母女。是不是過去的莊天佑指使出來的人,我們得詳細查明,或者也就是我們的硬對頭,強敵環伺。我們在這種環境下,要不變我們的主張,事情是十分危險十分扎手,我們要好好地對付一下。余忠,我們全是劫後餘生,活到今日,死要死個值得。餘忠,你想是不是?」

  餘忠道:「三娘說的話很對,不過我總覺著羅信這個傢伙,要對付我們,太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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