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貞娘屠虎記 | 上頁 下頁 |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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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頭目說完了話,兩眼死盯著屠耐貞,張璧道:「這回事,弄得我騎虎難下,想不到我韓三哥竟自毀在陣上,我真對不起朋友了。」 那名頭目一聽,臉色一變,可是飛天虎張璧也同時把臉色一沉,那頭目趕緊換了面色,向張璧道:「五當家的你也夠辛苦了,趕緊到後面歇息歇息去吧!」 飛天虎張璧這才督斥著手下弟兄,押解著屠耐貞,從迎面這五間高大的房子轉了過去,後面全是沿著這個山根底下高矮不一樣有三間的,有兩間的,蓋著六七處,可也是誰也不靠著誰。每一座房子,相隔至少有十幾丈遠,靠那山嶺上不時有刀光晃動,知道那上面也是有人。 屠耐貞被押解著奔了靠西邊三間房子內走來,門前卻站著兩個身量高大的匪徒,向張璧招呼著迎接,更有一個扭頭向屋中招呼道:「崔婆子還不趕緊出來,五爺把人接來了。」 門開後,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五十多歲的鄉下婦人,臉上的神色十分難看,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屠耐貞走進屋中,張璧卻向門外招呼道:「崔婆子,我請你到這地方做什麼來的?在五太爺面前,若是弄這種討厭的情形,我先賞你一刀。」 那個崔婆子慌不迭聲答道:「五爺,你別見怪,我不是伺候著麼!」 她趕緊走進來,張璧向她呵斥道:「把這女人領進里間,她走得太累了,叫她歇息一會兒,你趕緊伺候她茶水、梳洗,我到前邊看看去。」 崔婆子連連答應。 屠耐貞進得屋來,一看裡面的情形,和外貌上相差天地。屋裡收拾得非常乾淨,這里間搭著一副板鋪,上面的衾枕被褥,完全是絲錦綢緞,大家富室所用的東西。不過看到一切是不倫不類陳設的東西,價值千金,可是一張白木茬的桌子,再配著兩個樹墩,當作凳子,更顯得那富麗的東西難看。此時屠耐貞精神疲憊不堪,坐在那,頭頂著牆,閉著眼,喘息不止,腳底下也是疼痛十分。那個崔婆子蠍蠍螫螫地湊到近前,問道:「奶奶你不口渴麼?我給你倒碗茶來。」 屠耐貞倦眼睜開,看了看她,並不答言。婆子轉身出去,才出門,門外那匪徒已經呵斥道:「幹什麼去?胡闖。」 崔婆子道:「給這位奶奶弄些水喝,五爺不是還叫她梳洗麼?」 那匪徒才答道:「你要命口頭可要謹慎,只要多說一句話,咱是准三刀,這可是當家的命令。」 崔婆子答道:「我沒有那個膽量,在我自己家中,就沒有那麼些話說。」 那匪徒呵斥道:「少說廢話,小廚房中,已經燒好了一鍋水,快去快來。」 崔婆子慌張走去,工夫不大,她從房後一間小木板房中,提著一壺燒好了的水。進得屋來,她先泡了一小壺茶,又把面盆裡倒上水,全送到屋中,給屠耐貞斟了一碗茶,放在桌上,那崔婆子只說了聲:「奶奶,你喝茶,歇一歇,你洗臉吧!」 並且話說得聲音很大,故意地為的叫外面人聽見。 屠耐貞一邊歇息著,一邊留神他們的舉動,知道匪徒監視得非常嚴厲,在自己面前的人,他們全不准隨便開口,自己喉嚨中也是乾渴十分,把那碗茶端起來,在鼻尖嗅了嗅,用舌尖先嘗了嘗,沒有別的氣味,這才把這碗茶喝下去,煩渴略減。那崔婆子又催了兩遍,只有「奶奶洗臉吧!」 五個字,屠耐貞也不去理她,崔婆子卻不離左右。外面那兩個匪黨,還不時地進來,有時在外間轉一周,更有時用刀尖子把門簾挑起,向裡察看,屠耐貞暗暗搖頭。在第三次催著洗臉時,屠耐貞賭氣站起來,把盆中的手巾撈起,把水絞幹,把臉上的汗跡、手上的泥土完全擦淨,仍然坐在那裡。 工夫不大,那飛天虎張璧從外面進來,卻帶著兩名匪黨,搭著一個箱子,放在了里間,兩個匪徒退去,飛天虎張璧卻大大方方地坐在屠耐貞的對面。崔婆子退到外間,張璧臉上的神色可十分難看,帶著憤怒,彼此一點無言地坐了半晌。張璧「咳!」 了一聲道:「我張璧是個鐵錚錚的漢子,不論他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人物,我也沒把他放在心中,在我面前誰也不敢說半句閒話。如今為了你,把我竟自矮了半截,嫂嫂,你要放明白些,你若再有三心二意,和我張璧動什麼心機,你可就空害了自己。你已經到了我手中,叫我稱心如願。我為了你,害了我拜兄,傷了弟兄的義氣,我全不顧了,你敢再生惡意,我叫你做鬼也落不了乾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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