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淡煙幻影 | 上頁 下頁
一二〇


  祝玉琪豎起食指,道:「第一,需要具備內力深厚,掌劍俱有相當根基。第二,智慧必須超人一等,理解力甚強。」

  具備了這兩個條件,再加上玉琪從旁指點,如此當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玉琪之所以教其他人退出,就因為無法普遍傳授,唯恐引起誤會,說我有厚此薄彼之分。況且,掌門人對各代弟子認識比較透澈,這件事就請掌門人作主,在各代弟子中挑選數人。

  「不過,掌門人可得慎重其事,所謂寧缺勿濫,否則,不但糟塌了祖師爺的一片苦心,更可能因此而弱了他老人家的威名。」

  話說得合情合理,玄一道長除了點頭應是外,再也無話可說。

  當夜,掌門人玄一這長特地為他在後山靜修道院收拾了一間極其清靜的房間充作臥房。

  祝玉琪表面上說是住了一宵,其實,他一夜未曾闔眼,捧著掌劍真解,雙眼一眨不眨,全神貫注地鑽究這鞏世無匹的奇學。

  看到妙處,祝玉琪不禁擊掌叫好,自言自語道:「這真是本舉世無匹之寶,武當有此法寶,何愁師門聲威不振?武當重整無望?就憑此一至寶,又何愁青衣幫不滅?」

  「以個人來說,又何懼黑飛狐江兆坤聲勢之大,武功之強?」

  玄貞觀中鐘鼓齊鳴,早課之聲陣陣傳出時,祝玉琪已能閉上眼將「掌劍真解」中的一套掌法,一套劍術,從頭至尾,一招不漏地背誦演練出來。

  於是,他仔細收起掌劍真解,喚下屋頂靈鶴,一聲不響地駕鶴而去。

  祝玉琪前一夜便已再三叮囑玄一道長,為了大敵即將來臨,各代弟子俱都須要加緊演練,不願耗費大好光陰,故此不准任何人相送。

  是以祝玉琪跨上靈鶴,就如同不辭而別般靜悄悄地。

  跨上鶴背,祝玉琪便指示雪兒朝終南山疾飛而去。

  在雪兒雙翅拍展不休,一瀉千里的神速之下,不過兩個時辰,便巳到達終南山區。

  祝玉琪記得約會是在終南山絕峰,當是群峰之中最高一個山頭,於是,他叮囑雪兒降落那高入雲霄的峰頂。

  終南絕峰,高插入雲,峰頂遍生參天古木,遠遠望去,恍如峰頂罩著一層綠紗,極為醒目。靈鶴盤旋峰頂一匝,只見到處林木密佈,並無落腳之處。

  祝玉琪無奈,只得落於一棵樹巔,然後再從樹梢飄身落地。

  但見他,有若淡煙幻影般,奇快無此地飄落樹下。

  放眼看去,樹下乃是一片方圓十丈的空地,只因周圍樹木枝葉虯結,是以在上空往下看去,卻不見一絲空隙。

  祝壓琪正為這生得奇異的樹木發怔,陡然,一聲嬌滴滴的笑聲,響如乳鷥出谷,揚於耳際。鑒那陣笑聲,但聞有人說道:「相公真信人也!」

  祝玉琪循聲看去,一瞥之下,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隨著話聲,一棵大樹後已閃出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美女。

  那人生得膚如凝脂,眉細如柳,一雙圓而黑多白少的大眼,當中一條挺直的鼻樑,下面兩片鮮紅欲滴的櫻唇。身材均勻豐滿,可說減一分則瘦,增一分則肥。

  其人之美,賽似嫦娥下凡,天上少有,人間無雙。

  祝玉琪生平就沒見過如此美貌女子,他不相信世間真有這等十全美女。

  然而,卻不由他不信,因這美麗動人的少女,正柳腰款擺,輕移蓮步,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所謂食色性也,祝玉琪豈又能置身例外。

  只見他,雙眼發直,仿佛神已出竅,魂為之奪。

  那少女緩緩行至祝玉琪身前數步之後,微張櫻唇,道:「相公怎不回答妾身的話?」

  這時,祝玉琪方始發覺自己失態,連忙眼神一斂,腦中電光石火般轉了一下,立即想出掩飾應對之詞,躬身一禮,道:「恕小生眼拙,不識芳駕,不便答話!」

  他說的雖是掩飾的話,但事實上卻沒說謊,他明知對方便是轎中神秘女子,但沒見過對方的廬山真面目,故此不敢冒認。

  那少女白齒微露,神態自若地輕盈一笑,道:「相公忘了轎中之人麼?」

  祝玉琪故意驚「啊」了一聲,道:「原來芳駕就是………」

  說到是字,下面他的確不知該如何稱呼才好,陡然,祝玉琪想起當日臨別之時,對方曾經說過,到終南絕峰相見之時,自當將姓名相告。

  想起對方說過的話,旋即接道:「小生不知應該如何稱呼芳駕?」

  女子「噗哧」一聲輕笑,道:「妾身白雪如………」

  未待對方話盡,祝玉琪已一聲驚呼,雙眼瞪如銅鈴,叫道:「甚麼?你就是白雪如?又名終南白雪如的?」

  白雪如螓首微微一點,聲音極輕道:「正是,終南白雪如乃是妾身!」

  祝玉琪驚色未褪,道:「那麼!追風客羅方的墳碑………」

  「乃是妾身所造!」

  「單身進入鐵盆穀,救出神乞路衡的也是………」

  「也是妾身!」

  祝玉琪驚訝道:「白姑娘如此卻是為何?」

  「如果我說是為了討好相公,相公是否肯信?」

  這句話,問得祝玉琪頓時啞口無言,既不好說不信,又不好說相信,半天,他方始呐呐言道:「姑娘請莫以小生開心,小生有何值得姑娘如此賣力討好的?」

  白雪如一本正經道:「妾身如此賣力,甚至捨命,其中自有原因………」「姑娘可否見告?」

  「時機未到,天機不可洩漏,到時相公自會明白。」

  對方不肯道出原委,祝玉琪自不便尋根問底。

  陡然,他想起了老化子哥哥說的,轎中神秘女子,便是隱跡五十多年,再未現蹤江湖的玄玄教中之人。

  但他並不直截了當動問,卻轉彎抹角問道:「姑娘不是說過,會面時連出身來歷一併賜告麼?」

  白雪如似己看穿祝玉琪心事,「噗哧」一笑道:「不勞相公動問,妾身自也會奉告,況且,我若不將身份說出,相公身上的兩件東西恐怕不會輕易歸還呢!」

  「我身上兩件東西?」

  白雪如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祝玉琪益感驚奇,暗中忖道:「我身上的兩件東西,她又如何知道的?敢情她還能未卜先知不成?」

  他心中雖明知對方問的乃是玉塔和玄玄真經,但表面上卻裝作不知的模樣,依然睜大雙眼道:「姑娘問的是甚麼?」

  白雪如眼圈一紅,道:「也許相公真的不知妾身乃是物主,縱然相公知道,妾身也絕不見怪,因為這是天數,註定要經相公之手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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