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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現在相公別忙追問,待妾身將詳情道出?相公再歸還妾身不遲。」

  白雪如說罷,指了指一棵大樹下的石墩,道:「妾身要說的話,非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明白,相公請坐下談!」

  祝玉琪心念師門準備對敵青衣幫之事,那有閒情逸致陪她聊天,談些不相干的話?是以白雪如要他坐下細談,他猶豫了一陣,不知如何是好。

  所謂既來之,則安之,祝玉琪剛想移步石墩,白雪如卻又含笑道:「相公是否惦記青衣幫尋仇貴派之事?」

  此話一出,祝玉琪又是一驚,忖道:「這女子究竟是怎麼回事?竟連我心事也能猜出………」

  思忖未已,白雪如接著又道:「相公盡可放心,待妾身說出身世,再與相公討論此一問題!」前後幾句話,使祝玉琪有如墜入五里霧中。

  只見他,六神無主地隨在白雪如身後,又木然坐下。

  白雪如見他坐定,這才緩綏言道:「相公想必也聽說過數十年前的玄玄教罷!妾身便是玄玄教中之人。

  妾身原想將敝教歷來的演變經過詳細說出,今見相公神思不屬,妾身只好從略了!敝教數十年前被盜玉塔一座,玄玄玄真經一本………」

  提起玉塔和文玄真經,祝玉琪不禁精神一震,因為這兩件東西都在他身上,他為了想瞭解對方何以得知自己身上帶有此物,故此聚精會神地聽了下去。

  白雪如繼續說道:「玉塔與玄玄真經的被盜,純是天意,註定玄玄教不能成事,因此,敝教上一代掌教從玉塔被盜起郎宣佈解散。

  並且,聽天由命,從沒派出任何一人追尋失物下落。」

  「姑娘怎能斷定失物現在小生身邊?」

  白雪如神秘地笑了一下,道:「妾身只是胡亂猜來罷了,但不知猜得可對?」

  祝玉琪輕輕地拍了拍腰際,道:「對是對!不過,小生從不說謊,在未明瞭姑娘………」

  白雪如打了個手勢,阻止祝玉琪道:「相公別說了,你的意思是如果妾身屬於黑道,那你就不打算將失物交還了,是不是?」

  「小生正是這意思!」

  「妾身白己說當不能算數,以相公你的看法,認為妾身是黑是白呢?」

  祝玉琪電光石火般想了一下,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這很難說,不過,從姑娘代追風客羅方築墓立碑,夜入鐵盆穀救神乞出險這兩件事看來,姑娘似非邪惡之輩!」

  白雪如感激地一笑道:「相公過獎!妾身雖不敢以正道人自居,但自出道日起,敢說從未作過為非作歹,有虧天理良心之事,此話上可對天,下可對地!」

  「姑娘的話,小生絕對相信!」

  祝玉琪何以如此輕易聽信?難道說他是被眼前美色所動?這倒不是,他之所以相信白雪如的話,完全是由神乞路衡得救而起。

  一則青衣幫氣焰萬丈,武林中七大名派俱也為之側目,其次,鐵盆穀無異龍潭虎穴,闖穀的十有九死。

  而白雪如居然甘冒與青衣幫作對之名,且又不惜性命,這種英勇且又仗義的行為,在表示了她的人格與身份。

  他之所以相信白雪如的話,乃基於以上這點理由。

  祝玉琪說罷,旋即探手腰際,掏出玉塔和玄玄真經,道:「這兩件東西,既屬姑娘失物,小生就此奉還!請姑娘收下!」

  白雪如雙手接過,沖祝王琪甜甜一笑,道:「妾身應該如何報答相公大恩?」

  「既屬姑娘失物,理應歸還,何為大恩之有?倒是小生有幾個不明白的問題,想向姑娘請教請教,不知當講與否?」

  「相公請說無妨!」

  「聽說貴教中人甚少現身江湖,姑娘何以得知神乞被擒?而且進入鐵盆穀像是對谷中情形瞭若指掌,且又去的時機甚為恰當,這是何故?」

  白雪如聞言格格一陣大笑,始道:「說穿了一文不值…………青衣幫中的玉旗壇主相公想必見過,是男是女?」

  「是女的呀!這與小生所問何關?」

  「不但有關,而且關係重大,玉旗壇主乃妾身指派潛伏青衣幫中之人!」

  祝玉琪這才恍然大悟,難怪神乞路衡說白雪如進入鐵盆穀,竟然像是青衣幫人似地輕車熟路,且又去得正是時候,正好幫中巨頭齊集總壇,原來她其中安有內線。

  接著,祝玉琪又道:「貴教既巳宣佈解散,姑娘今後有何打算?」

  白雪如正顏道:「可以奉告的是,妾身乃在等侯一人,幫助那人發揚正義,其它的此刻不便明言!」

  她這兩句話說得無頭無尾,使人聽來摸不著邊際。

  祝玉琪雖未得到完滿答覆,但對方不願細說,卻也不能強人之難,說不得只好只換話題,問及對方何以能知青衣幫惡徒有侵犯玄貞觀的企圖。

  白雪如笑笑道:「相公一再與青衣幫作對,他等自然視你如眼中釘,故此向貴派尋仇,當是預料中事,不過,青衣幫定在月末發動,卻大出妾身意外。」

  祝玉琪聽她話裡有話,緊緊問道:「難道他們原有計劃的麼?姑娘所說月末發動,大出意外,是指他們提前了還是已經延遲了?」

  「自然是提前了,青衣幫主一向深居簡出,絕少在江湖露面,這其中實有原故,據說他是在苦練一種其毒無比的氣功。

  但這種氣功,最快也得在一年後方能完成,換句話說,青衣幫主也就打算功成之日,大舉攻擊武林七大門派。

  如今功未練成,突然發動攻勢,顯然冒著極大危險,至於青衣幫為何冒險從事,除了一個原因外,再無別的理由!」

  「姑娘可否見告其因?」

  白雪如嬌羞地笑道:「相公以後說話請勿以陌生人口吻對待,妾身不但可以盡所知奉告,並願為相公做任何事………」

  說到此處,倏然想起,最後一句話似乎不該出自一個少女之口,於是連忙加以解釋,接下去道:「為了相公無條件送回敝教失物,相公的事,妾身萬死不辭!」

  祝玉琪先聽她說出弦外之音,覺得甚為詫異,及至聽地解釋以後,方始了然於胸。

  隨又聽白雪如道:「黑飛狐江兆坤雖屈為青衣幫主之下,可是,他的野心,卻比青衣幫主更大更毒,表面上看來,他對幫主唯命是從,暗地裡他卻早有取代幫主地位之心!」

  白雪如的話,祝玉琪聽來疑信參半,蓋因毫無事實根據,既不能說有,也無法說無,白雪如似已看穿他的心思,忙又道:「說來相公也許不信,可是等妾身指出事實………」

  「有何事實根據?」

  「自然有,否則妾身豈不成了信口雌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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