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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進入江湖多時,他的確已知道武當一派如今以仙、法、修、真四代取號,法字輩道人,僅在武當掌門之下,在三百余道人中,共僅十二人,號稱武當十二劍,在江湖上聲名極為響亮,為掌門人仙鶴道長的嫡傳門人,如今竟守候在山道上,他暗暗覺得武當莫非與少林一樣,也出了什麼事故?

  只是這法窮道人的口氣,卻這般托大,使得鄭雷內心微微不滿,言中之意,任何江湖人物,似對武當十二劍一定要知道不可似的,但想到自己此來,原是求人,故也無法計較,忙抱拳道:「原來是法窮、法音二位仙長,道長盛名,小可早已久仰了!」

  他表示出萬分景仰的神態,卻不知道法窮剛才那句「你早該知道了」的話是有所而指。

  只見法窮道長又冷峻地一哼道:「施主不必多作謙虛,貧道等已等候多時,請快隨貧道進觀吧!」

  說著已分左右,挾持著鄭雷,向山上走去。

  鄭雷腳步移動著,心中卻又是一怔,不由暗忖道:「武當派已知道我要來?這是誰報的訊?」

  想著,不由詢問道:「道長們怎會知道在下要來拜謁貴派掌門人的?」

  法音道長冷冷一笑道:「昨夜已得通報,卻不料施主來得這麼早,其實施主也不必明知故問,敝派掌門早在等候,預備叫施主在當今武林中成名露臉一番!」

  鄭雷心頭一震!

  他聽得出這兩個道人說的是反話,而且也體味出語氣中充滿了仇視,不由訝然道:「二位道長語氣似乎不對,是否能把原因賜告?」

  法音冷笑道:「施主不是要見敝派掌門麼?」

  鄭雷目光中充滿了懷疑的詢問,點了點頭道:「不錯。」

  法窮接口道:「既是如此,施主到觀中就會明白了!」

  鄭雷一肚子迷霧,見對方一再冷言冷色,心中不由微微惱火,暗忖道:「反正到了松鶴觀就會知道,你們不說就不說!」

  於是也閉口不言,牽著赤兔追風駒,一路默默上山,只是他心頭已感到一片陰影,情形似乎不太妙。

  到了松鶴觀,只見觀門大開,從觀外望去,其見數十名道士在正殿臺階下分左右排列,個個肩插長劍,神色凝重地肅立著,臺階上屹立著一個白髮如霜的金衣道人,目光炯然,神色充滿了憤恨,鄭雷進入觀門後,立刻感到一層層肅殺之氣,逼人欲窒。

  他暗暗吃驚這種勢態,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事?

  只見法窮道長急步向金衣道長行去,到臺階下,躬身稟道:「啟稟掌門師尊,彩衣門鄭雷已到。」

  鄭雷一聽屹立在臺階上的就是當今武當掌門人仙鶴道長,忙也上前幾步,深深一揖道:「晚輩鄭雷謁見仙鶴掌門人。」

  只見仙鶴道長白眉一聳冷冷道:「鄭施主怎麼前倨後恭起來了?」

  鄭雷一怔,奇怪地忖道:「前踞後恭?我第一次上武當,這位掌門人怎麼說這種話?」

  念頭方落,正要詢問,只見仙鶴道長目光向左右弟子一掃,大喝道:「替鄭施主取劍!」

  左邊行列首位道人立刻一聲應諾,身形疾閃而出,飄落鄭雷面前,目閃怒火,抬右手,握著肩頭劍柄,嗆地一聲,長劍嗖然抽出。

  鄭雷心頭一驚,疾退兩步,卻見那名年輕道人驀地劍身一橫,以左手捏劍尖,送劍柄,遞至鄭雷胸前,沉喝道:「鄭施主請接劍!」

  鄭雷這時稍為明白過來了,不出神色微赤,惶然道:「請問掌門人,這是什麼意思?」

  仙鶴道長陡然一聲狂笑道:「施主七日前不是聲稱彩衣門重臨江湖,首欲以武當本觀為對象,比試劍法以期名震武林麼?現在不接劍還等什麼?」

  鄭雷一驚,駭然道:「掌門前輩弄錯了吧,區區七天前尚在途中,何能到此,且區區對貴派一向尊重,何又能出此狂言!」

  仙鶴眉頭一皺,凝視了鄭雷片刻,冷冷道:「施主似乎在裝傻了……」

  鄭雷連忙接口道:「掌門人請勿誤會,區區並非虛作,確是如此……」

  仙鶴道長神色一厲道:「既非裝傻,就是懦夫,你不是聲言要見識見識武當九宮劍陣麼?現在本掌門就要看看你懷有什麼神奇功力,敢發這等狂言!」

  鄭雷被罵得一肚子怒火,但卻發覺事態更加嚴重了,他不得不強忍怒氣,肅然道:「掌門前輩這等狂怒,諒必遭到什麼非常事故,區區請賜告,也可以瞭解來龍去脈,為前輩解釋!」

  仙鶴道長厲聲道:「你自己做的事,難道還要問別人?」

  鄭雷劍眉一聳道:「晚輩此來只是奉美髯老人之命,傳遞『鐵木令』恭請掌門人主持正義,賜予聲援。」

  仙鶴道長神色頓時微怔,皺眉冷冷道:「美髯翁名重武林,貧道同感欽佩,聽說他為東西二堡堡主之死,正在緝凶,敢問又發生了什麼事故?」

  鄭雷長歎一聲道:「正兇『花衣死神』創立死神教,不但計施陰謀,預埋炸藥將二堡後人炸斃,美髯前輩也身受重創,故命晚輩邀請掌門前輩,主持公道。」

  仙鶴道長默思片刻,道:「你既傳遞『鐵木令』,就請將令符取出,貧道或許認錯了人!」

  語氣頓時緩和不少。

  鄭雷知道這全是因為「美髯老人」的關係,於是忙伸手入懷,預備掏出那塊「鐵木令」交給仙鶴道長。

  哪知手伸入懷中一摸,卻心頭頓時狂跳,再也拿不出來,臉色也漸漸起了變化。

  原來他突然發覺那塊「鐵木令」竟然不翼而飛!

  仙鶴道長一見鄭雷臉色焦黃,額上倏滲出汗珠,一隻右手久久未伸出來,神色頓時一沉,恢復了剛才的冷峻和怒意,冷冷道:「鄭施主,『鐵木令』呢?」

  鄭雷這時正在回憶「鐵木令」在哪裡丟掉的。

  他覺得一路上除了飲食住店外,並沒有接觸什麼人,而銀子是放在另一隻腰囊中,根本不可能遺失!

  想到這裡,驀地想起那個在嵩山腳下贈馬的青衣女子,立刻恍悟一定是她!

  這時他暗暗頓足,覺得自己太粗心了,憑對方既能騎馬,三寸金蓮豈會被蹬夾住,又焉會讓馬拖倒!

  這分明是一條鬼計,利用自己一時救助心理,倒在自己懷中,卻趁機下手,偷走了那塊「鐵木令」!

  「唉!可惡的匹婦!但現在怎麼辦呢?」

  鄭雷暗暗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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