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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陳含英笑道:「我知道的太少了,什麼玉簫、紫笛、七音,我一個也不認識!你可肯告訴我?」

  靈音童子將鳳管伸往她手上,笑道:「姑娘且收回……」

  「不。」陳含英搖頭道:「你留著用,我還可以向媽要一枝。」

  「伯母在那裡?」

  「你先把那幾個人告訴你,再帶你去見我媽。」

  靈音童子掛念著九音孫子,恨不得回去尋找,但又不忍傷這位患難的好心姑娘,只好將靈音老君與自己的關係自己和紫笛神君認識的經過簡略告知,順便提起九音孫子姜薇薇共同抵禦老魔,後受陰陽子母釘所傷,以致被玉簫郎君點中穴道等情。

  陳含英十分留神他說的每一句話,不覺東方即白,起身笑笑道:「好吧!帶你去見我媽。」

  靈音童子問道:「很遠嗎?」

  陳含英沉吟道:「大概要走三天。」

  靈音童子劍眉緊皺道:「不行了,跟你走了三天,薇弟往那裡找我?」

  陳含英道:「聽你說薇弟武藝那樣高絕,他還怕什麼,跟我去見媽,必定有你好處。」

  靈音童子苦笑道:「小可並不希望有什麼好處,今日相助之情,將來定當報答……」

  陳含英不待話畢,已經「呸」一聲道:「開口就是報答,要你送我回去都不肯。」

  靈音童子搖頭道:「不是不肯,只因薇弟找不到我,一定急得不得了,無論如何也得先回原處,也許他還在原處等著哩。」

  他那知被擄之後,又發生不少的事。陳含英也同樣不知,但知他為友熱情,自己無話可駁,撅著嘴道:「我陪你走一趟,找到你薇弟,總該跟我回家了。」

  靈音童子正色道:「姑娘盛情可感,小弟卻不敢耽擱姑娘回家的時間,使令堂失望。」

  陳含英輕輕一歎道:「你倒是一個好人,但此時腿傷不便走路,再遇強敵怎麼得了?我只是回家省親,假期也有一個月,先陪你走一趟,耽擱不了多少時候。」

  靈音童子見他意真情切,不忍違拗,由她護送一程,看看日將晌午,忽然渾身打個冷顫,不覺脫口叫起一聲「不好。」

  陳含英驀地一驚道:「你又怎麼了,可是傷毒發作?」

  就在這兩句話的時間,靈音童子已臉色驟變,周身冰冷。

  陳含英又驚又急,毫不猶豫地把他往背上一背,展開腳程疾走。

  這時,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要找一處歇息的地方把靈音童子安頓下來,多拔幾床錦被給他蓋著發汗,那知才走數里之遙,忽見一道紅衣纖影迎面走來,眨眨眼間已到了近前,原來是一位十八九歲的紅衣少女。

  那紅衣少女目向陳含英一掠,目光獨及他在她背上的靈音童子,頓時臉色一沉,掛著去路,此道:「把人放下來。」

  陳含英一怔道:「你是什麼人,為甚擋我的路?」

  紅衣少女柳眉一豎,喝道:「教你放下,你就放下。」

  陳含英薄慍道:「你好端端的要我放人,這人又不是你的。」

  紅衣少女俏臉微紅道:「你可要討打?」

  陳含英也是身懷絕藝的少女,那吃得下這一口氣,冷笑一聲道:「你這賤脾要討野食,也得先看是什麼人,我陳含英豈是怕你?」

  紅衣少女被她說要討野食,俏臉羞得比山上的槐花還紅,叱一聲:「打!」紅影一晃,一掌已摑向她的臉頰。

  陳含英一手扶在靈音童子身後,只剩一隻手能夠揮動。見來勢又疾又猛,趕忙一閃身軀,飄開數尺,喝道:「賤卑且慢,我放人下來再和你打。」

  紅衣少女「哼」了一聲,叉腰叱道:「怕你不成?」

  陳含英忍著怒氣,把靈音童子放在地上,抽出那支鳳管,忽見紅影一晃,一陣疾風已卷向身前,沒奈何只得飄開丈許,卻見紅衣少女已笑聲盈盈,把靈音童子擋在身後,氣極之下,也不多加思考,怒叱道:「你這賤卑要不要臉?」

  紅衣少女拔劍一揮,撒出一蓬寒光,冷冷道:「憑你也配說這話,快把解藥交出來。」

  陳含英見對方恁地神情,心下也明白幾分,卻是吃不下這口悶氣,暗忖這樣一付丫頭相,又有什麼了不起,索性冷笑道:「什麼解藥,你有本事就自己解。」

  紅衣少女叫她一激,一聲怒哼,身隨劍走,一枝寶劍撒開幾朵劍花,疾如風雨齊來,爭向陳含英身前湧到。

  陳含英見對方起手二招已是怎地精奇,不敢忽視,連退丈餘,才猛振玉腕揮開鳳管,「嗚」一聲長鳴,鳳管已幻出一屏銀霞,把身前護得風雨難透,綻開笑臉,徐徐說道:「小丫頭,休得發急,姐姐教你幾招。」

  紅衣少女冷哼一聲,施出家傳劍法,劍光繚繞,把陳含英罩在中間怨聲道:「你不交出解藥,我三十招內就要你死。」

  「不見得。」陳含英索性逗她發急,將鳳管嚴密封住門口,好整以暇地笑道:「小丫頭,姐姐一時死不了,只怕姓靈音的倒是死定了。」

  紅衣少女氣得粉臉通紅,一連攻出十幾劍。

  然而,陳含英只守不攻,從容含笑,見招破招,鳳管被勁風吹得「嗚嗚」作響,頃刻間空穀迴響,風生八面。

  靈音童子身中「陰陽子母釘」,餘毒未除,一交午時就要發冷,一交子時就要發熱,但時辰一過,立即蘇醒過來。

  他原以內功熬煉,初時已熬了個不少時候,直到熬不下來,才被冷氣攻心,暈厥過去。陳含英將他背走數里,又把他放在烈日之下,經過一陣廝鬥的時候,毒性已過,悠悠醒轉,但聞異聲震耳,急時眼一看,不禁驚奇道:「你們趕快住手!」

  紅衣少女一聽他發聲說話,虛封一劍,退到他身邊,喜孜孜道:「你怎地不用解藥就醒了?」

  陳含英笑道:「就因你凶霸……」

  紅衣少女回頭叱道:「誰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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