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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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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音童子一見兩人這般情景,心知出於誤會,急道:「郎姑娘,你和陳姑娘敢情是誤會了,彼此不該為敵。」 原來紅衣少女正是紫笛神君的孫女郎香琴,見靈音童子被人背在背上飛跑,以為陳含英定是使用什麼迷藥,將人迷擄,才要逼令對方拿出解藥,這時聽說不該為敵,一時還沒明白過來,怔了一怔道:「你不是她用藥迷的麼?」 陳含英禁不住粉臉飛起兩朵紅雲,輕「呸」一聲:「該死!」 靈音童子撐起上軀,笑道:「郎姑娘,我是傷毒未除,虧得陳姑娘相救。」 「啊。」郎香琴強顏苦笑道:「陳姐姐,對不起了,我差點沒把你一劍斬了。」 陳含英又好氣,又好笑道:「小丫頭,你一劍斬我不了。」 「哼,我真正厲害的劍法還沒出籠。」 靈音童子早知紫笛神君一手奇詭無比的劍法,在三十年前已經威鎮江湖,當然也會傳給這位孫女,微微笑道:「夠了,也不必出籠了,令祖追趕老魔去了,你要不要去找?」 郎香琴驚道:「我爺爺獨自追那魔王?」 靈音童子點點頭道:「若以武藝和功力來說,老魔一定不敵令祖……」 郎香琴笑起來道:「琴音已不能傷人了,尺工乙尺六,六尺乙工尺,已經傳遍江湖,那魔王必定處處碰壁。」 陳含英插口歎道:「小妹子還是去助令祖才好,昨夜我們幾個人合鬥那老魔,也念這幾句咒語,但幾乎被崖崩壓死。」 郎香琴一聽陳含英催走,心頭便自不悅,一對星眸盯在靈音童子臉上,好像要徵求他的意見。 靈音童子心知這位姑娘對自己深情款款,而李嬌嬌更是恩重如山,只好暗自歎息,輕輕含首道:「昨夜確是驚險萬分,老魔的琴音雖未震得死人,但震得山崩地裂,若不是逃得快,只怕已埋骨在石下,當時有一位玉簫郎君和他的惡弟子裘全勝就不知去向,也許已經死了。」 郎香琴妙目乍轉,忽然笑起來道:「真是這樣,我也不用愁了。」 陳含英微愕道:「只怕老魔會引令祖往山崖之下。」 郎香琴搖頭道:「你這小妹那知我爺爺聰明絕頂,昨夜眼見琴音震憾山崖,豈有再去送死。」 陳含英知她故意把自己稱為小妹妹,好報復「小丫頭」三字之怨,只好笑笑作罷。 靈音童子微微一歎道:「郎姑娘說得也有理,令祖決不再立于危崖之下,但天魔奸計勝人一籌,若同拼死,令祖為救武林人物牲命,未必不捨命相陪,一時大意便會上當。」 郎香琴回頭一想,這也十分可能,不禁一蹙娥眉道:「爺爺追趕老魔往什麼方向?」 二人走了大半天,已不知轉過多少曲折,哪還記得紫笛神君和靈音老君所去的方向,只得指出夜來廝拚的幽谷的大概位置。 即香琴想了半晌,搖搖頭道:「這樣說來,不去找也罷,你們往那裡,讓不讓我護送?」 「歡迎,歡迎。」陳含英趕忙接口道:「我要帶靈音相公去見我媽,看看誰能治他這條命根,你來恰多一個人照顧。」 一經過幾次挫折,耽誤了不少時間,靈音童子明知回習藝的地方,未必就見九音孫子,但仍堅持先回去看看,直到第二天清晨回到和薑薇薇分手的樹林,果然毫無所獲,不禁悵然。 二女全知他心懸至友,不好催促他離開,索性提議獵些鳥獸,吃了再走。當下由郎香琴守護,陳含英自去行獵。 郎香琴待陳含英走遠,忽然深情地望靈音童子一眼,幽幽道:「靈音哥哥,李姑娘已經回轉師門,你知不知道?」 靈音童子吃了一驚道:「她為什麼回去,不再管天魔的事了?」 郎香琴道:「她被嶽外雙仙正義間言順地數說一頓,說她無論如何也是靈音老君的女兒,不能因替母親報仇就把生父殺了,這當頭棒把她由夢裡喝醒,於是地回轉師門,也許不再下山了。」 靈音童子聽罷,一聲長歎。 郎香琴注視他臉上半晌,幽歎道:「你很難過是不是?」 李嬌嬌對她有三次救命之恩,他早就認為恩重如山,情深如海,忽然回轉師門,今後隔山迢迢,魚雁難通,這個人情之債不知幾時才能報償,誰說他不難過! 然而,李嬌嬌是靈音老君的女兒,當初已經決心殺父為母報仇,若真行此許逆的事,可說是天地人間的大惡,將被人類摒棄,自己恨無良法勸她回頭,難得嶽外雙仙給你當頭一棒,把她推出罪惡的深淵,難過之間又感覺幾分安慰。 靈音童子本有捨身當喇嘛的誓言,只因李嬌嬌情深意重,以致難於捨棄,於今心目中的情人不再下山,自己還有什麼值得留戀? 聽到郎香琴這麼一問,不禁惘然道:「李姑娘能回師門是好極了,我也可以當和尚去了。」 「當和尚?」郎香琴吃驚地張大了眼睛。 靈音童子點點頭道:「我答應過天音寺的主持,又在龍樹菩薩尊前發誓,事畢之後便回天音寺當小喇嘛,豈能擅自悔改。」 郎香琴聽得芳容改色,淒然道:「靈音哥哥,這事怎能答應?」 靈音童子見這位姑娘恁地多情,心下也覺淒然。如果李嬌嬌不退出江湖,自己未必就真正能去當喇嘛,也許待結合生子之後,當喇嘛也不為遲。然而,李嬌嬌那樣一位多情多義的姑娘,已因家事傷心而去,自己那還有有興致續這半縷柔情。 當下點頭歎道:「如果不答應將來充任喇嘛,不但學不到西天佛吟,而且還被治擅學絕藝之罪,若被斬去十指,那還能夠與惡魔作對,制止他造無邊殺孽?」 自郎香琴和靈音童子在天音寺外分手,就沒有機會單獨交談,那知此次重逢,靈音童子竟是滿嘴「和尚」、「喇嘛」,再三無法勸轉!氣得一撅櫻唇道:「你當時要去當和尚,偏又把腰帶托人送給我幹什麼?」 她毫不猶豫地從腰間抽出靈音童子當年的贈予之物,眼眶不禁一紅,也幾乎淒然淚下。 靈音童子猛覺這位姑娘竟誤會了當時的意思,把腰帶當作訂婚證物,而且隨身攜帶。要想明說是對方詳解,哪怕她傷心欲絕? 出於無奈,只好苦笑道:「當時我正在受鞠,恐怕你和爺爺恃強硬闖,只好將腰帶為證,那知不久之後,天音寺的護法長老即逼我立誓為僧!」 郎香琴氣得要哭,恨聲道:「你要當和尚,只怕還有人不答應吧?」 「對,我就不答應。」話聲中,陳含英攜有兩隻雉雞,笑吟吟而出。 郎香琴不防對方已躲在暗處偷聽,羞得臉紅到頸,「哼」一聲道:「你呀!還不夠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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