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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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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濤又道:「你別哼哼哈哈不肯相信,我說的是真話。」 胡坤山忍不住,怒叱道:「閉上你的嘴,老夫沒有好性子跟你囉嗦。」 江濤搖頭道:「好好好!不說就不說。這才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胡坤山勃然大怒,暴喝道:「你再敢口裡不乾不淨,老夫就割掉你的舌頭!」 齊秉南沉聲道:「胡兄休中小輩激將小計!他正要惹咱們發怒,分散注意,以便覓機脫逃,別理他就行了。」 龜叟強捺怒火,果然不再理睬;任憑江濤無話找話,只是不答。 江濤計無所施,表面雖還保持鎮靜,心裡不禁暗暗焦急。破廟距離「鬼手金刀」齊秉南那片橘林,大約二十裡光景;再拖延,半天也走到了。難道自己真的就此跟他們回去,聽由他們擺佈宰割?不!當然不能。 那麼,趁他們疏忽大意的時候,拼命一擊,擺平一兩個,奪路逃走?但附近既無茂密樹林,也無巨川大河;在這種毫無隱蔽的曠野,就算一擊得手,衝開一條血路,也別打算能逃出百丈以外。拼吧?對方八名高手,自己只有赤手空拳,那更是鐵定不二,准敗無疑。左思右想,無計脫身,那片橘林業已隱隱在望。 江濤把心一橫,正準備『拼一個夠本,拼兩個有賺」作孤注一擲,突然望見橘林後出現一列人影。不一刻,人影已近;原來竟是十六名妙齡少女,簇擁著一乘線呢黃簾的暖轎,朝此方向來。 那十六名少女衣分四色,內中除了四名穿翠綠衫裙的徒手抬著暖轎,其餘全部勁裝疾服,肩系長劍。由四名紅衣少女開道,四名藍衣少女隨護轎後;另外四名黃衣少女,則分別簇擁著暖轎;右左一眼望去,真個五彩繽紛,花團錦族,十分鮮豔奪目。 這一行奇異的行列雖然全是妙齡女郎,蓮步搖曳,卻走得極快,轉瞬已至近前。江濤悚然一驚,敢情那四名抬轎的綠衣少女,依稀竟跟那天夜晚在河中沐浴的四女有些相似。心念微動,連忙加快腳步直向暖轎迎去。 「鬼手金刀」齊秉南突然搶前幾步,沉聲喝道:「站住!你想幹什麼?」 江濤奇道:「咦!你們不是要帶我回那片橘林裡的茅屋去嗎?我早就餓啦!快些趕到,好弄點食物填飽肚子,難道錯了?」 齊秉南目光閃動,迅速望了那乘暖轎一眼,冷冷道:「現在不急趕路,你替老夫安份些,站過一邊去。」 羅天威詫問道:「齊兄,有何不妥?」 齊秉南低聲道:「暖轎可疑,寧可謹慎些讓它先過。大家別動聲色,小心戒備。」 群邪也看出這乘暖轎氣勢不凡,轎中絕非尋常人物,都點頭答應,紛紛閃開正路,暗中凝神戒備,環繞監視著江濤,等候暖轎通過。 江濤縱聲笑道:「何必大驚小怪呢!不過是新娘子坐的花轎罷了,瞧你們怕的……」 齊秉南雙睛一瞪,沉喝道:「住口!不許出聲,再多嘴就別怪老夫不守諾言了。」江濤抖肩一笑,搖搖頭,做了個不屑的表情,果然沒有再開口。 這時候,那乘暖轎已抵前。轎前四名開道的紅衣少女冷冷打量了齊秉南等人一下,並未稍停,徑由丈余外昂然而過。暖轎緊隨而行;才越過江濤不足數步,江濤忽然舉手掩口,打了個呵欠!就在他一舉手的刹那,原來提在手裡的那只死老鼠,忽然脫手飛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一名綠衣少女腳邊。 那少女一腳踢到個軟綿綿的東西,低頭一看,頓時一聲尖叫,險些連轎杠也摔了! 尖叫之聲一起,暖轎頓止。前面四名紅衣少女霍地旋身,轎後四名藍衣少女突然加快腳步。紅影掠退,藍影前奔,飛快地穿越暖轎右側,排成一字長列。「嗆」——龍吟聲中,寒光乍現!八柄長劍一齊出鞘,恰好面對齊秉南一眾九人。 轎側一名黃衣少女叱問道:「何事驚擾?」 那抬轎的綠衣少女哭喪著臉,呐呐道:「一隻……一隻死老鼠…,, 黃衣少女微微一怔,俯身從地上拾起那死老鼠,粉臉頓現怒容,揚目向齊秉南喝道:「這是誰的?」 江濤應聲道:「是區區在下的。」 那黃衣少女冷眼朝他看了又看,寒著臉道:「看你一派斯文,原來竟是輕狂之徒,你以為咱們是好期負的,…。,」 江濤搖手笑道:「姑娘別誤會,在下並非故意;只是提在手上的老鼠突然逃了。」 黃衣少女臉色一沉,叱道:「胡說,分明是死老鼠,怎會逃走?」 江濤笑道:「姑娘不知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板凳爬上牆,燈草打破鍋!河裡的石頭也會滾上坡……」 黃衣少女用手一指,喝道:「狂徒存心相戲,饒人不得。拿下了!」 兩名紅衣少女應聲發動,長劍連閃,欺身而上。 「且慢!龜蛇二叟一齊拂袖橫身攔在江濤面前。胡坤山陰側側道:「很抱歉,這人不能輕易讓給你們。」 黃衣少女黛眉一剔,道:「怎麼說?」 江濤搶道:「他們意思是說,姑娘如欲提拿在下,必須先問問他們答應不答應。」 黃衣少女冷笑道:「你仗恃有這些同夥,以為咱們就奈何不了你?」 江濤笑道:「那就要看你們誰強誰弱了。」 黃衣少女吟道:「這也算不得難事。」纖手一揮,喝道:「一併拿下。」另兩名紅衣少女疾挽劍花,並肩齊出。 羅氏五虎一見,勃然大怒,同聲叱道:「誰敢動手!」紛紛亮出兵刃,一擁而上,齊秉南急叫道:「休中小輩離間之計……」無奈為時已晚!四名藍衣少女也在混戰中出手,八柄長劍緊緊圍住了羅氏五虎和龜蛇二叟。 羅氏五虎俱是剽悍之徒,龜蛇二叟的功力,更在五虎之上。但那八名少女顯然曾練過一種精妙絕倫的合擊劍術;八柄長劍飛舞盤旋,飄灑從容,竟無絲毫破綻。 齊秉南翻腕拔出金刀,一回頭,卻見江濤正負手閉立,望著自己頷首而笑。那笑意好古怪,似嘲,似謔,又似含著幾分憐惜。齊秉南怒道:「小輩,你別得意,也別想趁機脫逃! 江濤笑著搖搖頭道:「盡請放心,時機尚未成熟以前,我是不會逃走的。」接著一聳肩頭,又道:「依在下看,前輩還是趕快去幫幫幾位貴友吧!這樣打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齊秉南哼道:「幾個乳臭未乾的丫頭,豈是二叟、五虎敵手!」 江濤笑道:「可是別忘了,人家還有一半沒有出手。何況,轎子裡的正主兒尚未露面哩!」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錯!場中激戰雖烈,那乘神秘的綠呢暖轎停在兩丈以外,轎中寂然無聲;而護衛暖轎兩側的四名黃衣少女,也顯得份外鎮靜沉著。從氣度神態估計,黃衣少女武功必然高過場中少女。 齊秉南微微一怔,心裡不禁寒意陡生。暗忖道:「侍女尚且有如此身手,轎中正主兒當然更不輕視,看來不早作決斷是不行了。他意念飛轉,回顧江濤陰側側笑道:「想不到你倒是有心人,老夫若出手助戰,豈不正遂了你脫逃的心願?」 江濤曬道:「笑話!我要走隨時可走,前輩守著也沒有用。」 齊秉南道:「你何不試試?」 江濤道:「在下旦等你們雙方分出勝負,再走也不遲。」 齊秉南面色一寒,冷笑道:「這主意雖好,可惜未必就如人願。小輩,你死了這條心吧!」殘眉陡剔,沉聲喝道:「各位暫阻強敵,不可戀戰!齊某帶這小輩先走一步。」聲落人動,左手五指箕張,閃電般扣向江濤肩頭。 齊秉南既負「鬼手」之名,雙掌久經淬煉,自腕間直到指尖一片瘠瘦烏黑,狀如乾屍;一望而知是練過「枯佛手」、「黑沙掌」一類霸道毒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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