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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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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濤熱淚盈眶,顫聲又問:「青兒她……她在什麼地方?」周剛道:「在距此不遠一個隱密的石洞裡……」江濤跳起身來,揮手道:「帶路!」但剛舉步,忽又轉顧大牛道:「你這些日子修習本門『返步歸真』心法,已有幾分火候?」 大牛一面拭淚,一面傻愣愣地道:「俺也不知道有幾分火候,這事要問姚老爺子。」姚健星連忙代他回答道:「他資質雖差,習練甚勤,約莫已有二成火候。」 江濤沉思有頃,毅然道:「大牛有此成就,潛渡百余文陰河應無問題。就煩姚老前輩留守此洞;大牛可泅水入谷,把河道情況告知穆忠父子,並協助他們泅渡陰河。」 姚健星躬身應命,但仍關切地道:「少主初脫艱險,但願以大局為重,謀定而動。」江濤微微頷首,自和周剛涉水出洞,匆匆而去。 姚健星送走二人,轉頭埋怨大牛道:「都是你嘴快,若是因此激出意外,你就等著倒媚吧/大牛低著頭道:「俺說的實話,俺又沒有多說什麼……」姚健星揮手道:「算作有理。別嘮叨了,下水啦!」 第八十九章 奮勇療傷 江濤在周剛引領之下,飛步登上一處斷崖。野草掩蔽下,果見有一個幽靜隱密的石洞,洞外垂著大片山藤,若非撥開藤草,極難發現石洞洞口。進入洞內,卻頗為寬敞乾燥。整個石洞被周剛等用草簾隔為兩間,洞中更蓄存著很多米糧食物,並有炊飲器具。顯然,他們已在這山洞裡,居住了好幾天了。 周剛掀起草簾,靠近洞底有個草堆,勉強算是臥床;只見周青青亂髮蓬鬆,臉白如紙,直挺挺躺在草堆上。既不聞呼吸之聲,也不見她睜一睜眼皮;乍看起來,哪兒還是往日嬌憨活潑的育兒,簡直就跟一具死屍相差無幾了。 江濤一陣酸楚,低頭疾步而入。一探手,握住她的腕脈,凝神默查之下,才略為放心。那脈息雖弱不可辨,總算尚未完全斷絕。他忍住滿眶熱淚,輕輕喚道:「青兒,青兒!」 周青青似有所覺,又似欲振乏力;眼皮會動了一下,竟未睜開。周剛忙接口叫道:「孩子,你張開眼來看看,是少主人平安回來了。」 『少主人」三個字,就像一枚尖針,深深刺進周青青的耳鼓。只見她渾身一震,沉重的眼瞼竟應聲而開;一雙散漫無神的陣子,左右轉了轉;嘴角連連牽動,卻發不出聲音。 江濤一側頭,淚水奪眶而下,便咽問道:「她怎會傷得這樣嚴重?」 周剛歎道:「她在搶救燕姑娘時,被重手所傷,內腑幾乎全都離位,這幾天咱們為了尋覓少主,又無暇照顧她……」江濤覆地揚起頭來,含淚說道:「青兒功力不弱,天心教中,能以重手法打傷她的人並不多,那人是誰?」 周剛道:「普通敵手確難傷得了她,但那人一身功力,已達爐火純青之境;別說青兒,連老朽和姚健星聯手,也僅僅跟他扯平,分毫未占到便宜……」 江濤駭然,再問道:「那人是誰?」 周剛道:「那人出現時用黑紗罩面,左右隨侍是兩名剽悍的蠻人。據燕姑娘見面時,曾尊稱他叫什麼『老菩薩」 「啊!是他!」江濤猛地一驚,失聲道:「連他也離開天湖了?」 周剛問道:「少主知道他的來歷?」 江濤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只知道他是天心教幕後最高首腦,地位更在教主之上;隨身有三名高麗國高手,教中人都尊稱『老菩薩』而不名,是一位神秘可怕的人物。可惜我只見過他一次影子,連面貌也沒有看見過。」 周剛圓睜著那只獨眼,猶有餘悸地道:「那『老菩薩』一身武功高不可測,照面間便擒去燕姑娘。青丫頭飛身撲救,被他揮拳打傷。老朽和姚健星雙雙搶出,聯手接了他一掌,竟被他掌力同時震退四步。就此一瞬間,燕姑娘已被兩個蠻人挾持而去。」 江濤凝目道:「這件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周剛道:「就在十天之前,少主應顏光甫之約,離開豐城不足半日。那時老朽等恰好趕到,總算保全了老安人;但也因此來落魂崖應援略遲,致使少主懸崖失手。」 江濤沉吟道:「這麼說,那老菩薩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往四海酒樓行兇肆虐?」 周剛頷首道:「正是在白晝發生的。事後老朽等趕赴落魂崖,少主又不幸失手,正惶然不知如何是好。虧得梅劍虹一力承擔,願代少主護送老安人前往龍羊城,羅姑娘也隨往照應,老朽等才能全心尋找少主下落。」 江濤長歎一聲,道:「我虧負他的已經夠多,想不到又承他這份厚情,他日相逢,何以答報?」說著,凝目望望周青青,又道:「青兒傷在內腑,必須渡力使五臟歸位,才能治癒傷勢。燕玲被擄返天湖,更須及時馳援救她出險。這兩件事都不能遲緩,非得及早開始不可。我現在就先替她行功渡力,煩老前輩代為護法。少時穆忠父子到來,可囑他們在洞外靜候;待十二個時辰以後,咱們就動身趕到天湖去。」 周剛聞言一驚,忙道:「渡力療傷最耗真元,有老朽和姚健星合力行功已經夠了,少主又何須親自施為?再說,天湖奇險難入,敵手更非庸俗之輩;馳援燕姑娘的事,還當從長計議才妥。」 江濤斷然道:「天湖便是銅牆鐵壁,虎穴龍潭,我也非去不可。此事不必再計議,老前輩清照我的安排實行就是。」 周剛遲疑道:「那麼,少主人可否容老朽為青兒渡力療傷 江濤道:「不必,等她傷癒動身的時候,我還另有借重二位老前輩的地方。」 周剛企求地道:「少主千金之體,萬請保重,別為了青兒這丫頭……」江濤擺了擺手,一面解下雙劍倚放床頭,一面說道:「我自有分寸,出去吧!」周剛獨自淚光閃爍,沒敢再說;輕歎一聲,躬身退出洞外。 焦急的等待中,時間過得特別慢。 十二個時辰,也就是一日一夜。在這整整一個對時之內,洞裡洞外,寂然如死;只有那悠緩的陽光,一寸一寸在曠野林梢下移動,移動…… 好不容易捱到日暮,斷崖下來了四條人影,那是鐵臂他猿姚健星、大牛,領著絕谷脫險的穆忠父子。周剛迎著,低聲將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姚健星首先頓足埋怨道:「少主新傷初愈,體力尚未復原,又強泅陰河;正值疲憊之際,如何能承擔渡力療傷這等最耗真元的事?周兄怎麼也不勸阻?至少,得等過了今夜再開始也好些。」 周剛苦笑道:「我何嘗沒有勸阻,但少主執意甚堅,如之奈何。」 姚健星恨恨道:「咱們本不想現在把豐城變故告訴少主,就因少主是個摯情性急之人;偏偏大牛嘴快,以至弄得欲掩無辭。想起真叫人痛恨這小子口沒遮攔,又傻又蠢!」 大牛一張臉脹得成了豬肝似的,扭著脖子,垂頭不敢吭聲。穆忠勸解道:「事已至此,責怪他也沒有用了。咱們還是先作部署,為少主護法守衛才是。」 周剛道:「說的是,在這渡力療傷期間,絕不能遭受驚擾;否則一旦真氣走岔,行動的人首遭其害。咱們且以斷崖百丈劃分兩道警戒,百丈外由他們兩個年輕人負責巡行守望,咱們三個老的則緊守洞口;盡此一日一夜工夫,全心專注,你要鬆懈。」 姚健星扭頭向大牛低喝道:「聽見了嗎?仔細些,若有變故,要儘早告警。」大牛怯生生道:「知道了。」 姚健星又道:「可也別風吹草動就鬼嚷鬼叫的;告警時務必輕聲些,以免驚動了洞裡的少主。千萬記住!」 大牛連連點頭,應道:「記住了,記住了。」虎腰一轉,大步離了斷崖洞口。穆忠也向天賜揮揮手,道:「去吧!多多小心。」穆天賜應聲舉步,隨在大牛身後而行。 兩人直奔出百丈以外,選了個較高土崗,登高守望;周圍數裡內景物,悉收眼底。 大牛憋了一肚子悶氣,見穆天賜緊跟自己左右,便揮手道:「你另外找個地方的好,別跟俺這晦氣人在一塊兒;省得回頭有了事故,連你也跟著挨駡受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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