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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他可明白這老頭兒就是天目二老之一,別看距離尚有十來丈遠,只要自己這裡一動手,人家眨眼即可趕到,不得已,強把一股怒火反而按了下去,接著喝道:「咱們是奉命前來知會,你們幹嗎不問青紅皂白,出手就暗算咱們?」

  柳媚哪聽這些,罵道:「放你的屁,過手遞招,誰還先給你下貼子不成,你自己狗眼到哪裡去了,看劍。」

  說著又是一招「潮泛南海」揮劍直上,徑取鐵臂金剛。

  龔彪被她這種蠻不講理的舉動激怒,晃肩讓過一劍,反掌疾拍,也還了一招。

  這時,鐵笛仙翁已然到了近前,連忙喝住柳媚,向龔彪說道:「你們是奉了赤發太歲的命令,來這兒傳話的麼?」

  龔彪道:「正是,咱師父說,現在清風店恭候你的大駕,你們要是不懼,就請立即赴清風店一會,再遲,可怪不得咱們要對姓顧的不客氣了。」

  鐵笛仙翁談談一笑,道:「我們這不就是來了嗎?這話除了你師父和金旭東那酸丁,還有誰說的?」

  龔彪道:「豈止師父和金師叔,還有……」

  飛鼠李七卻插口道:「你們別打聽,少時自然看見,咱們不用廢話,就在清風店恭候你老大駕了。」

  龔彪惡慢慢向柳媚道:「殺馬之仇,咱們也等等一併算吧!」

  說了,兩人飛身上了李七那一匹馬,加上一鞭,絕塵回馳而去。

  鐵笛仙翁輕輕冷笑,對柳媚道:「聽見嗎?除了那兩個魔頭,另外還有咱們不知道的人物哩,今天單憑我這老骨頭,只怕凶多吉少。」

  柳媚笑道:「你老人家怕什麼,等會你不用出面,看我的好了。」

  鐵笛仙翁也笑道:「這丫頭,說話真沒大小,師叔走南闖北,怕過誰來,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做什麼事都不能胡來的。」

  二人談談說說,不覺已經到了清風店大街,這清風店不過是個途中小鎮,沒有三個條街,一進鎮口,就見從一棟土房後面閃出來兩個人。

  鐵笛仙翁遙遙望見,用手一指,道:「媚兒,那不是你兩個師兄麼?」

  柳媚看時,果是鄭雄風和魯慶二人。他二人急急忙忙跑過來,匆匆向衛民誼行了禮,道:「師叔,咱們得早作準備,人家來的人真不少呢!」

  衛民誼本來已夠緊張,聽了這話更吃一驚,忙問:「你們看見可還有些什麼人物麼?」

  鄭雄風道:「我們從一早來到這左近,不敢過分靠近鎮上,但暗中觀察,決不止赤發太歲和那個酸秀才,另外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黑臉漢子和一個瘦骨嶙峋的高個兒。」

  鐵笛仙翁聽了,更加了一層煩惱,但事已至此,說不得只好硬著頭皮闖闖看了。

  四個人才一腳踏進鎮上大街,不覺都暗地奇怪起來,清風店上家家閉戶,所有商店全部關了門,街上冷冷清清,連一個鬼影也沒有,衛民誼納悶:「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突然,從街頭上閃出飛鼠李七,當胸一抱拳,笑道:「衛老前輩不愧信人,說到就到,還臨時又加了兩位,家師祖吩咐,請這裡來!」

  衛民誼敞聲哈哈一陣大笑,道:「看來敢情姓裴的還真有不小的勢力,居然把清風鎮百姓都轟回了家,比地方官兒還威風嘛,咱們既來了,少不得要擾他一次,你請前面帶路吧!」

  李七冷笑一聲,沒再說話,轉身向左一轉,領著四人來到一片廣場前,這四人抬頭一看,乖乖,場子上人家早等著了呢。

  這是一個趕集的空場,四周都是民房,場子約有十餘丈方圓,靠東一邊,是幾棵參天大樹,樹下大概是平時鄉人乘涼的地方,放著床一般大小幾塊青石,這時候,青石板前並肩站著四個人,除了裴仲謀和金旭東立在中間,另外一左一右果然還有一個瘦高個兒,一個黑臉漢子,鐵臂金剛龔彪側立在四人身後。

  鐵笛仙翁領著三個師侄,來到場中停住,柳媚一雙眼,盡向四周亂張望,臉上有些焦急。

  裴仲謀笑著向衛民誼一拱手,道:「仙翁,怎麼就只你一人帶著三個小娃娃,那空空大師呢,難不成他還不肯賞裴某人這份薄臉?」

  衛民誼見他明知故問,冷冷一笑,道:「空空大師俗務煩忙,一切托了我老頭兒,裴兄有什麼廢話,盡可賜告。」

  赤發太歲裴仲謀哈哈大笑,說道:「好,好,正主兒雖沒能來,有仙翁在這也是一樣,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為多年來裴某有一位兄長,不知何故,被空空大師手刃斃命,多年來裴某人久有一訪大師之心,一直未能償願。

  常言道:受人點水之恩,須當湧泉而報,裴仲謀承空空大師如此厚賜,如要就此擱手,今後也不用再在武林中立足求生了,今天借處顧的路經此處之便,裴仲謀意欲一過天目二老,彼此了斷昔日恩怨,可惜空空大師卻不肯償裴某這份薄面,僅差了三個門下弟子,出頭應付,難道說如此一來就能閃卸當年殺兄之仇了嗎?」

  鐵笛仙翁聽了,冷笑一聲,道:「那麼姓衛的要請問一句,即算空空大師與令兄結有血仇,又與姓顧的什麼相干呢?」

  裴仲謀濃眉一剔,道:「殺人兄長,人亦殺其兄長,何況姓顧的貪贓有年,曾以卑劣手段,強佔了一件至寶。」

  衛民誼詫道:「什麼?還有什麼至寶?」

  裴仲謀桀桀怪笑,道:「仙翁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姓裴的今天除了代兄報仇,還得煩請那位姓顧的,獻出東矮國朝貢珍品,被他私下裡侵吞的『九龍玉杯』。」

  衛民誼不禁大奇,他只當赤發太歲目的只在替兄報仇,尋不著空空大師,氣出在顧玄同身上,可莫不知道這其間還牽涉到什麼九龍玉杯,當下微微一怔,隨即道:「裴兄如此說時,倒顯得姓衛的不足延擔此事了,現在姑不論什麼九龍玉杯,單只以昔年這段血仇來說,裴兄可有什麼高明之見,可以彼此作個公平合理的解決?」

  這時,赤發太歲身旁那黑臉漢子大聲道:「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殺人償命,血仇血了,廢話些什麼?」

  鐵笛仙翁一沉,道:「這一位是誰,恕老頭兒眼拙,還沒有拜識過。」

  那黑臉漢子顯然是個粗人,聞言不待裴仲謀正式替他介紹,早厲聲道:「咱姓鮑,人稱雙頭蠍子鮑充就是,你不認識咱,咱可認得你是天目二老的什麼鐵笛仙翁老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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