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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因妒成恨 林惠珠暗地一震,心中付道:容顏,容顏!沒有容顏,從何去知心?從何去相交,泰山上我如沒有掩著黑紗,秦玉會和我相交麼?她怨毒之念早成,冷嗤一聲,道:「謝謝厚意,我早告訴過你,並不希罕誰的同情憐憫,今夜我約你來這裡,除了秘圖之外,並要你能答應,不把今天夜裡咱們之間發生的任何事情,對咱們之外的任何人提起,不知你能同意麼?」 柳媚忙道:「自然可以同意,姊姊有什麼話,可以放心吩咐了。」 林惠珠道:「你指月盟誓,以表心跡。」 柳媚不覺一愣,猜不透她有什麼要緊話,必須自己設了誓,才肯說出來?但她心無假意,有什麼不能給誓的,當下便仰天設誓,道:「月兒在上,柳媚在下,我答應決不把今天夜裡發生的一切,對第三個人提起,如違誓言,願遭天譴。」 她仰天盟誓,心中了無渣滓,一片純真,哪知林惠珠卻趁此時候,悄悄又從懷裡摸出那一隻白磁瓶兒,一面用厚布纏手,托著瓶底,一面輕輕拔開瓶塞……剛將瓶塞拔開,柳媚已經設完誓,林惠珠左手一扭,疾轉腕肘,將磁瓶隱在身後,一面笑道:「好的,你能設誓不把今夜的事對人說起,我就可以放心給你秘圖,並且囑託你一件事,呶,你瞧!」 她探右手,從懷裡掏出一塊白布,鋪放在地上,自己蹲下身去,點點子叫柳媚也靠近一些。 柳媚偷偷著那塊白布上,果然有圖有字正是另半幅「藏經秘圖」,當即全放了心,依言靠近圖邊,屈膝蹲下去。林惠珠指著圖,道:「這半幅圖上偈語多,圖形少,說起來,圖上偈語,才是尋經關鍵,我把這些告訴了你,將來你憑此取得達摩真經,必須要好好的和秦公子相守,他對你癡心無比,你萬不能對他負心,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難決的事,都不能因而影響你和他之間的感情,你能答應嗎?」 柳媚粉臉上一陣紅,嫣然笑著點點頭,卻沒有開口。 林惠珠滿口仁義道德.口裡說的全是替秦玉和柳媚著想的話,但看到柳媚含情頷首,果真願意依她的活去做,她突又從心裡泛起一種無名的妒忌之火,冷眼向柳媚絹秀的面龐上看了一眼,心裡激動萬分,左手捏著毒藥磁瓶,一時不定是下手呢,還是不下手的好? 原來林惠珠自從逃離秦玉,內心充滿了奇怪的矛盾感想.她自己躲著秦玉,又強烈的盼望秦玉不要就此捨棄她,最好死心用地去尋找她,她不願出面和秦玉見面,卻難以遏止內心對秦玉那種無法言敘的愛慕,她的愛不但矛盾,而且變態和獨霸,充滿了複雜的狂念。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柳媚突然又重新出現,果然秦玉一見柳媚,便暫時放棄了追尋林惠珠的行動,這一來,越發使林惠珠又忌又恨,妒念一生,便將滿腔怒火,盡皆移向柳媚頭上。 這一日夜,她經常在暗處,並沒有稍離秦玉和柳媚,在林邊,她為秦玉的願先柳而死偷偷在林子裡憤恨地嘆息;其後,更在客棧後院見到秦玉和柳媚深夜私語。 林惠珠內心熱愛秦玉,這種愛強烈得難以形容,她眼看秦玉為了柳媚甘回殉身.甘願忍受奚落和冷淡,內心便替秦玉難過和傷感,因此,也就更對柳媚痛恨萬分。 秦玉離開後院,林惠珠正伏在房上,當她望見秦玉臨去時回身和柳媚揮手示別,心中一酸,差一些失聲哭出來,所以,秦玉走後,她突在心裡起了惡念,從懷裡掏出地師父煉製「子母毒彈」未用完的半瓶「鳳凰藤」汁水。 這種汁水歹毒非凡,當年林惠珠臉上疤痕,便為了「鳳凰藤」而起,也傷在「鳳凰藤」毒汁之下,現在,她對柳媚因妒生恨,便決心也用「鳳凰藤」毒汁毀了柳媚面客,她心裡有一個最單純的想法,那就是:只要柳媚也和自己一樣醜,秦玉便是自己的佔有物了。 在後院中,她本就準備下手,但後來一想,只怕柳媚對自己有戒心,倘或一時失手,將來就無法再見秦玉,這才誘她出城,要在這曠野僻靜處辣手摧花,毀了柳媚如花似玉的容顏…… 現在,機會已經來了,自已一番花言巧語,業已騙得柳媚深信不疑,何況,她已經對月盟誓,縱然毀了她的玉容,她也不能把今夜這些事對第三者提起,現在,她又靠得這麼近,自已左手捏著的毒液磁瓶連瓶塞都已經拔去,只要趁她注神在藏經秘圖上的時候,舉手一傾,半瓶毒汁便可以淋在柳媚的臉上,那麼一來,柳媚便不再比自己美,甚至可能比自己更醜更難看,哈!秦玉還會愛她?還會為了她去背叛師門,去忍氣吞聲,去「死在她前面」? 她內心激動,使得渾身都在戰粟,事至臨頭,又有些猶豫起來,的確!像柳媚那麼純真地信賴她,那麼嬌甜的聽著她說話,只要她一舉手,那蘋果般美麗的臉蛋兒便完了,她不禁有些手軟,任她狠毒十分,這時候也覺難以遽下毒手。 柳媚等了半晌,側目只見林惠珠眼中神情變化不已,並沒有往下說出秘圖上偈語含意,不禁奇道:「姊姊,你是怎麼啦?我依你的話就是,怎麼你又不說了呢?難道你還信不過我,要我再立一個誓麼?」 林惠珠倏地一驚,連忙收斂淆亂的心神,詭譎笑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說!一個人容貌破損還能和從前一樣獲得一個男人的心麼?」 她說這話,實際上包藏了無比禍心,所以,說起來絕對自然,絕無絲毫忸怩羞澀之態。 但柳媚卻誤會為她為了自己左頰被毀,情場失意,有感而發,是以笑道:「那也沒有什麼,如果彼此相交以誠,又豈在外表的美醜?」 林惠珠雙眼凝視著她,陰陰而笑,又道:「你是說,如果那個男人真心愛你,即算面貌由美變醜,也毫無影響嗎?」 柳媚點點頭,道:「正是這個意思,要不然,也不能算他是在真心地喜歡你,愛你!」 林惠珠微微頷首,右手指著地上秘圖,漫不經心地說:「好,你看這一句:太行之半,九峰之最……兩句是不用再說了,接著下面的……東望旭輝,西現飛墮……那意思自然是說……」 她一面指點圖上偈語,一面偷眼見柳媚正雙目注視秘圖,全神在聽她解說,似無絲毫防備,她將心一橫,左手陡然一翻一揮,將半瓶「鳳凰藤」絕毒的毒汁,對準柳媚面頰上潑了過去…… 這一手既快又狠,大大出人意料之外,柳媚和她近在咫尺,萬難逃出這麼陰毒的一著…… 說時遲,那時快,林惠珠毒汁出手,就聽得柳媚一聲尖銳的呼叫,倏忽之間,人影一陣亂,連地上塵土,盡都飛卷而起……至於柳媚是否被「鳳凰藤」毒液所傷,變得和林惠珠一樣成了「半面觀音」?抑或比林惠珠更醜,不成觀音而成了無常? 因這點關係本書以後的故事極大,恕筆者要在這裡賣個關子,暫時按下,權且不提。 再說榆次縣客棧之中,第二天一清早,大夥兒相續起身,漱洗已畢,齊集在前廳準備用飯,飯後便登程前往九峰山,尋取「達摩奇經」。哪知左等右等,卻未見柳媚出來,衛民誼不耐,道:「媚兒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這個時候,還沒見她起來,慶兒,你去後院叫叫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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