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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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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彌勒」魯慶應了一聲,轉身要走。秦玉忙笑道:「魯兄,我和你一塊去去,必是昨在我和她談話談得太晚了,害她忘了起床!」 魯慶聽了這話.忽的濃眉倒豎,怒目圓睜,厲聲喝叫道:「怎麼?男女有別,昨晚上你怎麼偷去後院,找我師妹講什麼話?你須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胡來亂幹,算個什麼東西?」 秦玉本是老老實實一句話,豈料被魯慶一頓臭駡,罵得面紅耳赤,訥訥不能答言,但心裡那一股怨氣,卻有些按捺不住,待要發作,又想起昨夜柳媚囑自己千萬忍耐的叮囑,只氣得他一伸脖子,「咯嘟」一口唾沫,才算把要發作的怒氣,強又咽回肚子裡,空空大師和衛民誼連忙叱退了魯慶,衛民誼向秦玉笑道:「這孩子沒規沒矩,全怪咱們兩個老不死的沒能好好管教他,只等回轉天目山,必然重重罰他,老弟台別把此事放在心上!」 秦玉想起這一天來所受諸般委曲,心裡好生難過,眼圈兒一紅,險些流下淚來,拱手說道:「老前輩們如此厚愛,真叫在下汗顏不已,在下出身草莽,自幼貧賤,對於禮教諸多不悉,致使魯兄笑話。」 空空大師笑道:「這是什麼話?男兒爽直,正是英雄本色,老衲就最敬重老弟台這種磊落胸襟,昂藏氣慨,慶兒生性愚魯,都怪老衲教導不嚴,才致如此失禮,老弟台千萬別怪。」 秦玉歎道:「這也難怪魯兄,在下也自覺識陋見淺,微賤卑下,不足與高人共伍,只待奇經尋得,便當告退,歸隱田野,無心再在江湖中撞蕩了。」 空空大師和衛民誼急忙勸慰,方自說著話,突見魯慶急匆匆從後院奔出來,氣急敗壞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師妹昨夜井未在店裡睡,不知道去了哪裡……?」 說著,倏見了秦玉,立刻住口未向下說,卻「嗆啷」一聲撤出長劍,「呼」地對準秦玉劈了過來。 空空大師猛吃一驚,急忙晃身搶到,大袖疾卷,迎著魯慶長劍揮架開去,反手一耳光,把魯慶打得一連兩個踉蹌,厲叱道:「混帳東西,你是要造反了嗎?話不說清,動輒出手,你還把做師父的放在眼裡沒有?」 魯慶挨這一巴掌顯見不輕,整個右邊臉登時紅腫起來,但他仍怒目瞪著秦玉,忿忿說道:「這傢伙人面獸心,昨夜裡不知道做了什麼卑劣的事,以致師妹她……」 空空大師暴怒,叱道:「畜生,你再胡言,當為師不能宰了你麼?」 說著,陡的上步,右掌猛可裡一招「開碑碎石」,徑向魯慶「百會穴」上拍落。 他真是怒極,這一掌竟然不止出手沉重,而且迅捷無比,似乎當真要將魯慶斃在掌下。 倏忽間人影一閃,一隻手急探而出,抓住空空大師的右臂,叫道:「大師息怒,目下咱們尋人要緊,千萬別先傷了魯兄。」這人正是秦玉。 誰知魯慶這人全是火爆脾氣,別看他生得一付笑嘻嘻的模樣,混號「笑彌勒」,牛脾氣一發,當真是六親不認,他心裡恨透了秦玉,任怎麼也改不過這種觀念,見師父發了怒,秦玉上前勸解,他不但不感激,反而理直氣壯地踏步上前,「咕咚」 一聲向師父跪下,朗聲道:「師父,你老人家就是一掌劈死了我,徒兒也不能拿姓秦的當作正人君子看待,他在清風店無緣無故擄走了師妹,差一些連徒兒和身負重傷的大師兄都斃在他鞭下,如今好容易尋回師妹,又不知破姓秦的做了什麼昧心事,才使他夤夜出走,蹤跡渺然,師父,難道說你老人家為了籠絡他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門下,就甘心連咱們幾個徒兒全都不要了麼?」 空空大師被他頂撞得暴怒難遏,只恨人被秦玉攔住,無法出得這口鳥氣,抽空飛起一腿,將魯慶踢了兩個筋斗,怒極叱道:「都怪為師平時過分放縱你們,當著這許多高人,你竟敢說出這等無法無天的話來,從今以後,你再也別說是我天目山門人,我也只當從未收過你這麼一個弟子,衛師弟,你還不替我廢了這東西的武功,把他逐出天目門下麼?」 「鐵笛仙翁」衛民誼見師兄動了真火,一時不知該不該依言廢了魯慶,怔怔望望師兄,又望望魯慶,拿不定個最後主意,「八步趕蟬」鄭雄風緊跟著「撲通」向師父跪倒,淚流滿面,替師弟求情。秦玉拉住空空大師的右手手臂,感動得熱淚交流,激動地道:「大師,求你看在秦玉薄面,暫饒了魯兄這一次吧!這原怪我惡名遠播,多行不義,怨不得魯兄著不起我,倘若你因此廢了他,卻叫秦玉拿什麼臉面見人?拿什麼臉面再見媚兒!」 他所說全是至情至理的話,聽在魯慶耳裡,卻更使他怒火猛升,怒目一瞪,剛要破口辱駡,被旁邊的師見鄭雄風急以眼色制止,這才沒有罵出聲來。 冷眼旁觀了半晌的六指禪師開口道:「大師,這事原不能全怪慶兒,常言道:『相罵無好口。』慶兒所說,雖不一定全對,究竟不是無的放矢,空穴來風,還盼大師責毋太甚,不如先令他返回天目山,且待追到媚兒,尋到奇經,那時返山,再作懲處。」 衛民誼心中一動,忙喝叫鄭雄風道:「雄兒,還不快把你師弟押回天目山,禁閉後寺,且待咱們此地事了,回山后另行發落!」 鄭雄風唯唯應命,叩了一個頭,站起身來,向魯慶說道:「師弟,你該聽見了師叔法諭了?快些隨我回山吧!」 魯慶尚要辯解,被衛民誼叱道:「還不快走,真要氣死你師父麼!」 魯慶憋了滿肚子委曲,叩了三個頭,又向六指禪師和師叔衛民誼叩頭辭別,橫了秦玉兩眼,恨恨和鄭雄風自行近山而去。 空空大師長歎一聲道:「得徒如此,不如沒有。秦施主,你千萬看在老衲面上,別對這事耿耿於懷!」 秦玉惶恐拱手說道:「大師這話,越發叫秦某無地自容了,這皆因秦玉行事乖張,以前過於無禮于魯兄,才不得他諒解,媚兒說得好,時間久了,他自然知道秦某並非他所想那等卑劣,自然能改變今天這種印象,大師千萬不要為此煩惱。」 空空大師慨然道:「浪子回頭金不換,秦施主果然屠刀一放,立地成佛,叫老衲好生欽佩!」 六指禪師道:「如今事不宜遲,還是快些追尋媚兒下落要緊,再延誤,只怕就來不及了。」 空空大師和秦玉不約而同,全像由迷夢中驚醒,三腳兩步趕到後院,推開柳媚所居臥房,但見床上被褥並不淩亂,房中物件也多未移動,只不見了柳媚和她隨身所用的兵刃暗器,察看窗口,也沒有翻越的痕跡,那柳媚宛若輕煙,竟會不明不白從房裡消失了嗎? 幾個人忙亂了半晌,依然沒有痕跡可尋,又匆匆出店,分頭在城裡城外苦找了一整天,也沒有見到絲毫可循的線索,直到深夜,四人先後回到客棧,彼此全無所獲,愁眉苦臉相對,四個人的心,就如四隻攪亂了的線團,分不出那兒是頭,那兒是尾,又如同四隻打翻了的五味缸,說不出是酸是甜,是辣是苦! 悵然良久,秦玉才說道:「昨在我回房後睡不看,曾到後院找著媚兒聊了好一會,那時候咱們就在花園裡說話兒,卻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異狀,怎會突然失去了她的蹤跡,連一點可疑的線索也沒有?」 衛民誼點頭道:「不錯,媚兒一向做事都很仔細,從房裡情形看來,她必是在和秦老弟分手之後,回房不久發現了房外有什麼異樣,才悄捎束紮兵刃,開門外出,但她向來觀有一個人獨撞獨行過,即使發現了什麼動靜,也會知會前房一聲,哪會自己就這麼離開了呢?」 六指禪師看了秦玉一眼,冷冷說道:「不是老朽多心,秦施主昨夜究和她談了些什麼?會不會有什麼話無意間刺傷了她,使她一氣之下,念然不辭而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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