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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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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賓奔得正急,突遭攔截,大感意外,那馬兒受驚人立起來,險些將他掀下地來,一看竟是秦玉和一個蒙面女郎攔路,更是吃驚非小,白果眼一陣亂翻,急急下馬落地,凝神待敵,冷冷叱道:「新樂縣中掌下游魂,又在此地找死麼?姓左的現有急事,不耐和你多嘴,是識相的趕快讓路,左某今天大發慈悲,不與你們一般見識。」 秦玉笑道:「巧啦!咱們也有急事在身,要趕往秦嶺,左瞎子,你如願把坐騎借給咱們,昔日暗算之仇,姓案的今天也願暫時撇過,留待他日再算,如何?」 左賓聞言更是一驚,道:「你們也是要趕去秦嶺仙霞宮?嘿嘿,這達摩奇經名聲果然不小,連你這小魔頭也想參與爭奪了嗎?」突然,他面色一沉,冷冷說道:「不過,姓秦的,只怕你就算插翅趕去,也晚了一步,仙霞宮中天下高手雲集,哪有你這小魔頭插手的餘地!」 秦玉聽得心中一動,反倒不生氣他話中不敬的詞句,忙問道:「你是說達摩奇經已被仙霞宮得去?那麼,可知道天目二老和六指禪師他們都在宮中沒有?」 左賓嘿嘿乾笑兩聲,道:「那達摩奇經本應是左某之物,不想卻被仙霞宮門人秦仲小鬼偷竊,嘿嘿,不過他們得到真經,也只是招來橫禍而已,目下高手雲集秦嶺,聞得摩雲老鬼也已負傷,秦嶺正遭受千古浩劫,天目二老雖在,又濟得甚事?」 秦玉不聽這話還則罷了,陡聞「秦仲」二字,心中已是一震,在他模糊記憶之中,仿佛還記得自己有一個同父異母弟弟,叫做「秦仲」,自己逃離家時,弟弟已有兩歲光景,後來技成下山復仇,卻並未再見到那個兄弟。 這時候,他雖然尚不能確定這個「秦仲」是否就是自己同父異母兄弟,但既知天目二老也在仙霞宮,正和天下異人高手爭奪「達摩真經」,便再也按捺不住激蕩的心弦,這種激動,使他忘了對付左賓,卻回頭向林惠珠大聲叫道:「小珠,快些上馬,咱們得立刻趕到仙霞宮去!」 說著,揉身而上,探手便向左賓身後來牽取他這一匹馬匹,似乎這馬兒本來就屬於他的,和左賓毫無關連一般。 左賓全神戒備,防他血影功突起發難,原也沒想到他會來搶馬匹,見他突然揉身而上,大吃一驚,左腳橫跨半步,暴喝聲起,一掌斜斜劈了過來。 秦玉一心只在搶馬,根本不想和左賓多作糾纏,右腕疾轉,早將左賓這一掌掌力卸去,同時旋身之際,業已欺近馬旁,一翻身,上了馬背,這才笑指左賓道:「瞎子,新樂城裡一仗,加上方才一掌,姓秦的全替你掛上帳,總有一天,本利一併算清,目下卻不耐煩跟你多纏,借你馬匹一用,你就委曲一些,跑跑路吧!」 左賓虎吼道:「小輩,你是找死!」掄掌猛撲上來。 秦玉哈哈一笑,圈馬旋身,甩手一掌,迎頭向左賓直撞過去,待左賓側身閃避,他早已催馬馳出丈許,和林惠珠雙騎並肩,絕塵離去。 左賓狂呼大叫追了一程,終懾于秦玉一身「血影功」厲害,不敢過分迫近,眼睜睜看著他搶了自己坐騎馳去,氣得吹鬍子瞪眼,狠狠罵道:「直娘賊,總有一天,要叫你知道左賓的厲害。」罵後無奈,也只得徒步恨恨向中條山中去了。 原來「癩頭泥鰍」鐘英被柏元慶捏碎臂骨,正在中條山別墅中養傷,左賓出外打聽得仙霞宮奪經消息,本意飛趕回去和鐘英商議,也想參與真經爭奪之會,不想被秦玉途中搶去了坐騎,等他憑兩條腿奔回中條山,邀同鐘英再往秦嶺,人家真經爭奪早已告一段落,以致乘興而去,敗興而歸,氣得左賓直把個秦玉罵得不亦樂乎,這是閑言,表過不提。 再說秦玉搶得坐騎,不住價飛奔狂趕,只苦了林惠珠馬兒疲憊,勉力跟隨,進入陝西境內不久,林惠珠的坐馬又倒斃死去,秦玉拉了她同乘一騎.連夜直趨秦嶺而來。 秦嶺橫于陝南,連綿數百里,更鄰米倉、少華、終南、大巴等山,仙霞宮位於最高峰的太白山主峰之上,秦玉和林惠珠好容易趕到山下,棄了馬匹,急匆匆就要登山直闖仙霞宮,反是林惠珠比較冷靜,看看這大白山嶺高入雲,形勢險惡異常,同時,風聞那許多異人高手雲集在此,怎的來到近處,卻不見左近有江湖人物出沒,山中寂寂,倒似比平時還要格外冷靜,她不安地拉住秦玉,憂慮地道:「玉哥哥,咱們奔波了這幾天,登山之後,勢必緊接著又是血戰,何不先行調息一會,再行上山,急也不急在這一會時間。」 秦玉卻心急如焚,答道:「不用了,我真恨不能立即找到仙霞宮,許多問題都在腦子裡亂糟糟的,哪還能靜得下心來行功調息,咱們現在就上山吧!」 林惠珠一把將他拉住,顫聲說道:「不!玉哥哥,我求你陪我略歇一會,好麼?不知道為什麼?越是離仙霞宮近了,我越是心裡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心潮澎湃,無法靜下來.咱們略歇一會可好?」 秦玉無法,只得和她尋了塊草地盤膝坐下,兩人強自鎮靜,閉目行功。 過了好半晌,秦玉一顆心終在突突亂跳,連一分一秒也沒有靜下來過,饒是他內功修為已有極好根基,此時卻總是心緒煩亂,無法六合歸一,神與氣凝,勉強坐了一會,終是煩躁得說不出個理由來,他偷偷看看林惠珠,見她雖作閉目跌坐,然而嬌喘迫促,胸部劇烈起伏不已,額上且已隱隱見汗,分明比自己還難以沉氣靜心,不覺駭然忖道:「像這樣勉強行功,等一會定然走火入魔,不得其利,反被所傷,這是萬萬冒不得險的。」 想到這裡,他陡的一震,連忙輕聲叫道:「小珠,你覺得好些了麼?咱們也該動身了。」 林惠珠緩緩睜開眼來,幽怨淒涼地看了秦玉一眼,鳳目中竟然滿蓄著瑩瑩淚水,但見她長歎了一口氣,秀目眨動,擠落兩滴晶瑩淚珠,緩緩說道:「玉哥哥,咱們別上仙霞宮去了,好麼?說不出為什麼來,我心裡很害怕!」 秦玉不解,道:「這有什麼可怕的?我們這些日子來跋涉千里,經過多少慘烈之戰,你也沒有害怕過,想那仙霞宮摩雲上人又不是三頭六臂,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呢?」 林惠珠搖搖頭,說:「我並非害怕對敵拼命,但是,這一次說不上為什麼,竟覺得心慌膽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連我自己也莫明其妙……」 秦玉坦然一笑,道:「這必是你思慮太多,才會有這種怪現象,這樣吧,要是你覺得膽怯,不妨就在這附近等著我,由我一人登山見機行事,進退也能自如些。」 林惠珠突然緊緊拉住他的衣襟,驚恐地連連搖頭,仿佛害怕秦玉真會從她身邊忽然失去,急急地說:「不不不!那會叫我急死,我還是和你一塊兒去的好。」 秦玉輕拍她的香肩,柔聲說:「不用多想了,據我看,哪幾個比較厲害的人物可能早已離開這裡,咱們比他們多耽誤好幾天.這兒天大的事,只怕早就解決,你瞧,山下全這麼靜悄悄的,哪像是大戰中的模樣? 盡可放心,決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林惠珠茫然地點點頭,兩人手兒相攜,並肩向山上緩緩而行,才行了幾步,林惠珠突又停步,凝視著秦玉,慎重其事地問:「玉哥哥,我要問你一句話,假如我做了一件使你很傷心的事,一旦你知道了,你會恨我?會從此不再理睬我嗎?」 秦玉吃了一驚,詫道:「啊!你做了什麼使我傷心的事?」 林惠珠激動地說:「你且別管有沒有這回事,我只問如果有,你會恨我不?」 秦玉略作沉吟,忽然笑起來,說:「你對我這樣好,想來你是不會做出什麼令我傷心的事的。」停了停,方才又接著說:「不過,如果真有,相信你也不會是故意要使我傷心,我自然不會恨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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