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高庸 > 旋風十八騎 | 上頁 下頁 |
| 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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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宇寰道:「現在天色尚未全黑,容易被壞人發現,不如等到黑盡之後,行動比較方便。」 荷花道:「天色全黑了,要找那些人,豈不更麻煩了嗎?」 霍宇寰道:「一點也不麻煩,有這座城鎮,他們絕對不會再逃了。」 說著,將荷花放落地下,又把乾糧取出來,兩人席地而坐,相對大嚼。 吃飽了,霍宇寰便和衣躺在草地上,道:「伯伯要休息一會兒,晚上打架才有精神,你可別走遠呀!」 荷花點頭道:「知道啦,我就在旁邊替伯伯守望,如有人走近來,我就叫醒您。」 霍宇寰笑了笑,打個飽嗝,以肘枕頭,閉上了眼睛。 他連續賓士了十幾個時辰,早已疲憊不堪,這一躺下來,立刻便進入了黑甜鄉。 荷花見他熟睡,忽然輕輕站起身子,低叫道:「伯伯!伯伯!」 連叫幾聲,不聞回應,扭頭四下張望,荒林寂寂,也不見人影。 荷花緩緩舉步,走到霍宇寰身邊,又用手輕推了兩下,叫道:「伯伯,我肚子痛,想到樹林裡解手,一會兒就回來,好不好?」 霍宇寰仍然鼾聲陣陣,毫無反應。 刀鞘被霍宇寰的身體壓住,只剩刀柄在外,如果抽刀過猛,很可能會將他驚動。 荷花的目光落在他腰際刀柄上,暗暗皺皺眉。她沉吟了一下,伸出右手,偷偷握住刀柄,卻用左手推著霍宇寰道:「伯伯,你醒一醒,人家在跟您說話嘛──」 她不敢推得太重,也不敢抽得太快,更不敢喚得太大聲,她只是利用這些動作和聲音作掩護,以便緩緩將「魚鱗寶刀」抽出鞘來。 刀身一寸一寸離鞘而出,耀眼寒光越來越盛…… 誰知就在這時候,霍宇寰忽然被「搖」醒了,猛古丁挺身坐起,揉著眼睛問道:「什麼事……什麼事?」 荷花來不及還刀入鞘,連忙張臂將霍宇寰緊緊抱住,顫聲叫道:「伯伯!嚇死我啦,那邊有一個人……」 霍宇寰道:「在哪裡?」 荷花道:「就在樹林裡面,剛才我還看見他伸了一下頭。」 霍宇寰道:「可曾看見他的穿著與模樣?」 荷花吶吶道:「我……我也沒有看得很清醒,好像是個男人,大約三十多歲,個子很高很瘦,披著一件又厚又寬,好像毛毯一樣的東西……」 她既稱沒有看清楚,怎能在一瞥之際,分辨出對方的年紀?那人若真的披著大厚毯,她又如何能看出人家很瘦呢? 這些話,顯然充滿了矛盾。 但霍宇寰卻未似聽出話中漏洞,點點頭道:「照你看見的模樣打扮推測,那人可能是咱們的朋友,也就是從你家裡拿走『窩窩頭』的人,他也在追蹤那些壞人,跟咱們走的是同一條路。」 荷花道:「可是我看他不像……」 霍宇寰道:「黑夜中,你自然看不真切,我猜八成兒准是他。」 荷花道:「如果他是伯伯的朋友,為什麼不跟咱們見面呢?」 霍宇寰張口打了個呵欠,微笑道:「或許他還沒有認出咱們是誰,就被你的叫聲嚇跑了……」 又舉手拍拍荷花的肩頭,道:「不要害怕,放心去解手吧,伯伯還想再睡一會兒。」 他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寶刀何以會出鞘,更沒有向荷花查問過片語隻字。 然而,荷花卻已驚出了一身冷汗。使她吃驚的,不是霍宇寰的還刀入鞘的舉動,而是那句「放心去解手吧」的話。 由這句話,證明霍宇寰剛才可能並未睡熟,荷花的一舉一動,根本就沒有瞞過他。 但是,他為什麼要裝著睡熟呢?如果他是存心窺伺自己的企圖,現在既然已經洞悉了一切,為什麼仍不揭穿呢?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在故意裝糊塗呢? 荷花越想越怕,緊緊捏著一把冷汗,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不過,她總算自己在心裡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無論霍宇寰這次是真睡或是假睡,她是再也不會去動那柄寶刀。 霍宇寰一覺酣睡醒來,天色早已黑盡,爬起拍拍身上草屑,笑道:「這一覺睡得真舒服,只怕睡了不少時間了吧?」 荷花道:「總有個把時辰。」 霍宇寰道:「養得精神足,等一會才好動手。先前林子裡那人有沒有再露面?」 荷花道:「沒有。」 霍宇寰道:「看來他已經先進城去了,咱們也別耽誤,早些動身吧。」 說完,牽著荷花的手,撒步向城中走去。 進城之後,才知道這兒是「同仁縣」縣城,已經屬於青海地界。雖是偏僻小縣,但因西連群山,北有水道可通黃河,市面還算熱鬧,街上也有兩三家帶賣飲食的客棧。 霍宇寰尋了一家比較乾淨的客棧,先要了兩間清靜客房,沐浴更衣後。再把店小二叫來,給了他一錠十兩重的銀子,吩咐道:「替咱們準備幾樣酒菜,送到房裡來,這錠銀子存在櫃上,走時再結帳。」 店小二接過銀子,滿臉堆笑道:「大爺要什麼菜,吩咐了,小的好交代廚房裡準備。」 霍宇寰道:「酒菜只揀好的送來就行,另外,我想跟你打聽一件事。」 店小二忙道:「大爺要打聽什麼事?」 霍宇寰道:「今天傍晚時分,你可曾看見幾位騎馬的客人進城來?」 店小二道:「敢問是幾位什麼樣的客人?」 霍宇寰道:「大約四五人同行,都騎馬匹,其中一個手上受了傷,是由西傾山下來的。」 那店小二想也沒想,便搖頭道:「現在是皮貨淡季,一個月裡,難得有西傾山的人下來,那幾位怕還沒有到,大爺何妨在這裡略等幾天,一定能夠等到。」 霍宇寰道:「或許他們不住這家客棧,你去替我打聽一下,看看另外幾家有沒有這樣的客人?」 店小二笑道:「不必再去打聽了,咱們這兒是城裡最大的一家,體面些的客人,絕不會去別家投宿,尤其是騎馬的,去別的客棧,連牲口都沒地方安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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