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虯龍倚馬錄 | 上頁 下頁 |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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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句話才說完,外面突然燈光大亮,只見十幾個家僕提燈點火,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金德寶低叫了一聲道:「這番苦也!」岳小玉立刻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再說下去。 那十幾個家僕各個手持武器,有的掄刀舞斧,有的揮動鐵棒,不消多時,已把一個身穿黑色勁裝,蒙頭蒙臉的人重重困住。 岳小玉一看那蒙面人的身型,就認出他就是鐵老鼠,只見鐵老鼠右手握著一柄柳葉刀,左手卻捧著一個長形的綿匣,眼神明得甚是緊張。 「抓住他,抓住他!只要抓住這一賊,大家都重重有賞!」一個身材肥胖,衣飾華麗的中年人在旁邊大吼大叫,正是曾經給岳小玉踢了一腳的朱員外。 在朱員外身邊,又有一個馬臉漢子,他瞪了朱員外一眼,怒道:「都是你的疏忽,讓東西落在賊人的手裡!」 朱員外似乎對這馬臉漢子甚為忌憚,始他罵了兩句,連半句話都駁不上來。 只見那馬臉漢子手握長劍,又道:「這小賊武功不錯,剛才居然擋得住我十招八招,但如今他已陷入天羅地網之內,想全身而退,那是做夢!」 朱員外點頭不迭,忙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兩人正在交談之際,鐵老鼠已跟朱員外的家僕殺得天昏地暗,難分難解。 但鐵老鼠甚是機靈,他一見形勢不妙,立刻就把錦匣高高舉起,同時大聲喝道:「你們再瞎纏不休,我就把這匣子裡面的東西摔個稀爛,大不了拼個同歸於盡而已!」 岳小玉聞言,不禁心中大贊不已,道:「果然不愧是大大的行家,這一著顯然是向藺相如偷師的!」 果然,鐵老鼠這句話一出口,那些家僕就再也不敢逼前,而朱員外的臉色也是變得難看之極。 馬臉漢子的神情也是相當緊張,他立刻在朱員外的耳朵邊說道:「叫所有的家丁都退下,讓我來對付他!」 朱員外連忙把家僕喝退,但自己卻向鐵老鼠走近過去。 「朋友……」朱員外叫出了這兩個字之後,就咳嗽一聲,略為清理一下喉嚨的痰涎才緩緩地接道:「這匣子裡的東西,其實並不怎麼值錢,你何必要去動它的主意?」 鐵老鼠冷冷一笑,道:「既然它並不值錢,你又何必那麼緊張,就當作一件賀禮送給我好了。」 「為什麼要當作賀禮?」 「因為今晚正是區區賤辰。」 「噢!原來這樣!」朱員外乾笑了一卞,道:「老兄有如此驕人身手,無論送什麼賀禮給閣下,都是十分應該的。」 岳小玉心中暗罵一聲:「看你像條豬,原來卻狡猾似狐狸,鐵老鼠只不過是鼠摸小偷,你為什麼應該要送賀禮給他?」 只聽見鐵老鼠也乾笑一下,道:「朱員外願意把這東西送給區區,區區十分高興……」 「你誤會了,捨下有不少奇珍異寶,也有不少金銀珠寶,老兄只要把這錦匣放下,什麼事情都可以慢慢商量!」朱員外面上的神情,看來十分誠懇。 但鐵老鼠絲毫不為所動,道:「不必了,除了這匣子裡的東西,府上縱有金山銀海,區區也沒有半點興趣。」 朱員外面色一沉,道:「你這豈不是故意刁難嗎?」 鐵老鼠道:「人各有志,我可不是故意跟你為難。」 那馬臉漢子「呸」的一段,大步走了過來,道:「鐵老鼠,別以為蒙住臉我就認不出你,快把錦匣放下,我給你五千雨齦子算是生日賀禮!」 岳小玉聽見「五千兩」這三個字,不禁心頭一陣狂跳,道:「我的乖乖,五千就是半萬,原來那玉山羊如此值錢!」 此際若換上他,自然是立刻答允下來,但鐵老鼠卻截然搖頭,道:「不必多費唇舌,快放我出去,否則一摔下去,你們才是真正的絕望了。」 馬臉漢子冷笑道:「此刻若放你出去,咱們也同樣再也見不著這東西了。」 鐵老鼠道:「那倒要看看你們的本領和造化,我可以從你們手裡搶走它,你們也可以依樣葫蘆,照搶不虞!」 馬臉漢子道:「偷、搶、盜、竊,可不是我的本行!」 鐵老鼠冷笑一聲,道:「別再想拖延時間了,須知區區若把這東西捧掉,就再也沒有什麼顧慮,那時候,憑你們這幾塊料子,恐怕還留我不下!」 馬臉漢子嘿嘿一笑,說道:「但我若讓你就此揚長而去,將來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 鐵老鼠道:「這等事情,一律貴客自理!」 馬臉漢子道:「鐵老兄,須知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次算是祁某落在下風,這樣吧!一個整數兒,我付足一萬兩,另加六合刀譜一本,你該心滿意足了吧?」 岳小玉倒抽了一口涼氣,什麼六合刀譜,他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但一萬兩銀子這個數目,卻簡直可以把整座龍神廟壓垮下來。 金德寶自然也是聽得目瞪口呆,心想:「我若是有一萬兩銀子,首先就要把錦簇閣買了下來,天天大魚大肉的吃喝個夠本!」 誰知鐵老鼠的想法卻和他們不一樣,只聽見他說道:「不要說一萬兩,就是十萬、一百萬兩也是免開尊口!」 馬臉漢子立時面色鐵青,怒道:「你真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鐵老鼠哈哈一笑,道:「祁紫天,你這套軟硬兼施的功夫雖然厲害,無奈區區主意已決,你就算再絞盡腦汁,也是難以如願的了。」 岳小玉心中一凜,忖道:「常聽人說,江湖上有一個獨行大盜祁紫天!外號叫『厲劍追魂』,莫非就是這個面長如馬的像夥?」 只見祁紫天面罩寒霜,慢慢提起長劍,劍尖遙遙地對準了鐵老鼠的胸口。 鐵老鼠默不作聲,那長型錦匣仍然單手高擎著,只要他用力一摔,錦匣內的玉山羊必然會被摔個粉碎。 祁紫天的面色越來越是冷厲,看樣子似乎真的不惜一拚。 但他還沒有發招,在那大殿飛簷之上,突然斜斜地飛出了一條人影。 這人一身衣衫潔白如雪,飛掠下來的姿勢更是美妙異常,祁紫天一見之下,臉色不禁大變,再也不等待下去,手中長劍倏地「嗤」的一聲,就向鐵老鼠胸前刺去。 他外號稱為「厲劍追魂」,這峙候一劍刺出,使的便是殺手招數,一時間只見劍影森森,走勢矯疾無倫,鐵老鼠非要急速閃躲不可。 鐵老鼠在兵刃上的造詣,也許不如祁紫天,但他擅是輕功,身法自是靈捷無比,一見長劍急刺過來,身形已立刻向上飛躍幾逾一丈。 他這一躍之勢已然極快,但祁紫天也不甘落後,也足尖輕點,人如鷹般向半空疾標而起在此同時,鐵老鼠左手一揚,已把那錦匣子拋上了空中。 他這一躍,人已離地盈丈,那匣子再給他一拋,登時飛上了半天。 祁紫天一見匣子飛得更高,臉色變得比白紙還更蒼白,因為那白衣人大可以從容地在高處把匣子抄接下來。 祁紫天一急之下,左手倏揮,一蓬毒針斜斜地向上方飛射出去。 但那白衣人身手卓絕,雖然人在半空之中,但反應卻是快得出奇,那蓬毒針還沒接近他的身子,早已白袖一揚,瞬息之間把所有毒針全部擊落開去。 而那錦匣子,也已給白衣人輕易地接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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