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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白世儒道:「你娘的一雙腳固然臭氣薰天,但天下多美腳,有些腳不但不臭,反而芳香撲鼻,勝似蘭花。」

  鮑正行咧嘴一笑,道:「醋浸豬腳,肯定香得要命。」

  應伏沉聲道:「少囉嗦,彈這琵琶之人,大有蹊蹺,咱們且去看一看是什麼來頭!」

  岳小玉忽然從車廂裡探出頭來,道:「依我看,這人未必就是女子,難道男人就彈不得琵琶嗎?」

  常掛珠哈哈一笑,道:「小岳哥兒說得對,說不定彈這琵琶之人,是個和尚,或者是個他媽的臭道士!」

  江東五傑又再七嘴八舌,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擾擾攘攘地跟著琵琶之聲向前追去。

  眾人轉過街角,就看見了一間酒家。

  這酒家甚是寬敞,而那琵琶之聲,正是從酒家之內傳出來。

  胡無法一看見酒家,登時精神為之一振,也不管彈奏琵琶之人是誰,一進門就扯直喉嚨叫道:「酒保,給我打二十斤好酒來。」

  語聲甫落!一個大酒缸突然淩空直線飛來!胡無法不敢怠慢,立刻發運內力,把酒缸牢牢地接住。

  琵琶之聲依然不絕,但卻有人同時大叫道:「我的媽啊!怎麼會有人居然把整桶炸藥抱住了?」

  胡無法大吃一驚,立刻把酒缸拋開。

  但他才把酒缸拋開,又有人把酒缸抱住。

  只見這人身材略胖,眼略浮腫,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把酒缸接過後,馬上就拍開泥封,「咕嘟咕嘟」地仰首喝個不停。

  胡無法這才知道上了大當,不禁大是憤怒,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騙我的酒喝!」

  這個身材略胖,眼略浮腫的人嘻嘻一笑道:「誰說這缸酒是你的?」

  胡無法哼一聲,道:「就算不是我的,也絕不會是你的!」

  這人又仰首大喝了一口酒,道:「是我的也好,不是我的也好,反正既然不是你的,你就無權可以干涉。」

  胡無法氣得哇哇大叫,應伏已迎了上來,抱拳道:「在下應伏,訪問尊駕高姓大名?」

  這人呵呵一笑道:「我姓許,叫許不醉。」

  「許軒主!你果然沒有死!」

  忽然有個清亮的嗓子從眾人背後叫了起來。

  許不醉陡地呆住。

  他把酒缸放在一張方桌之上,兩眼直可看人群中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

  那是岳小玉!

  許不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臉上很久,才乾咳著說道:「我的小祖宗,你怎麼居然會在這裡?」

  岳小玉也學著他乾咳一聲,才道:「許軒主,你又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許不醉蹙了蹙眉,半晌才到:「這裡有好酒,也有好曲,正是人間樂土,最適合許某心意,所以我就不請自來了。」

  岳小玉哈哈一笑道:「正是英雄所見略同,小岳子也是這麼想。」上前伸手一抓,就想把那缸酒抓了起來。

  但他一抓之下,心中就暗叫苦也,原來那缸酒少說也有二三十斤,不要說他受傷未愈,即使平時,也未必就能一手將之抓了起來。

  可是,他的手已伸了出去,若連酒缸也抓不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個臉也未免丟得太大了,一想及此,只好咬緊牙關,運氣用盡全力,非要把酒缸抓起來不可。

  想不到他一運氣,居然就有一股大力,從丹田之內源源湧了出來。

  這一股大力究竟有多大,就連岳小玉也不知道的。

  但這時候,他已抓起酒缸,而且好像還沒有費了多大的力氣。

  岳小玉怔住了,他原本以為自己一定抓不起酒缸的,誰知情急運氣之下,一隻小小的手掌彷拂就有了驚人的力量,居然可以「抓重若輕」!

  許不醉望住他,忽然哈哈一笑,大聲的說道:「好小子,你今天準備陪我喝酒了?」

  岳小玉道:「喝酒又有何難哉,總要大家高興!」

  正要舉缸暢飲,忽然有一隻羊脂白玉般的小手搭在酒缸上,水瑩兒的聲音同時響起道:「岳哥哥,這酒不能喝。」

  岳小玉回眸盯住她,道:「為什麼不能喝?」

  許不醉也瞪著水瑩兒,悻悻然道:「難道你以為酒裡有毒嗎?」

  水瑩兒道:「酒雖無毒,但岳哥哥現在是萬萬不能喝酒的。」

  許不醉一怔,道:「這又是什麼道理?」

  水瑩兒歎了口氣道:「他受了傷,現在還沒有痊癒。」

  許不醉悚然一驚,忙問岳小玉道:「她說的話當真嗎?」

  岳小玉訕訕一笑,道:「瑩兒之言,雖然不盡不實,但喝一兩斤酒,又有什麼打緊的?」正要推開水瑩兒的手,冷不防許不醉的手來得更快,一下子就把他揪開一旁。

  岳小玉眨著眼,望住許不醉道:「你怎麼了?」

  許不醉冷冷道:「這小妞兒對你蠻不錯,她叫你別喝就別喝!」

  岳小玉道:「但遇上了許軒主,不喝點酒實在不夠高興。」

  許不醉道:「這倒容易,請把舌頭伸出來。」

  岳小玉一楞,道:「我又不是只青蛙,這裡又沒有蚊子,何以要把舌頭伸出來?」

  許不醉喝道:「你伸不伸?」

  岳小玉苦笑一下,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當眾伸伸舌頭,卻又何妨?」依言把舌頭伸出,許不醉立刻把指頭在酒缸中浸了一浸,然後又在岳小玉的舌頭上晃了一晃。

  於是,有一滴酒滴在岳小玉的舌頭上了。

  岳小玉一楞道:「這是什麼玩意?」

  許不醉怪笑一聲,道:「你現在已喝了一點酒,該高興了吧?」

  岳小玉啼笑皆非,只得說道:「高興,高興!一千一萬個高興。」心裡卻在暗罵:「沒你娘鳥興才是真的!」

  許不醉仔細地凝注著岳小玉半晌,才道:「傷得重不重?」

  岳小玉道:「不重,不重,只是一點皮肉之傷而已。」

  許不醉冷哼一聲,忽然在他胸口之上拍了一拍。

  許不醉這一拍,雖然並不怎麼用力,但岳小玉卻還是忍不住「唷」的一聲叫了出來,只見他登時面色蒼白如雪,顯見創口還是疼痛得很。

  水瑩兒陡地怒道:「你怎麼出手傷人?」

  許不醉橫了她一眼,道:「小妞兒,我的事,你少管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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