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虯龍倚馬錄 | 上頁 下頁
一〇六


  司馬實早已抽刀在手,突然展開地堂刀法,滾向木眼內側閃重般揮刀疾砍他下盤。

  木眼冷冷一笑,手中長劍急刺司馬實右腕。

  但司馬實雖然以「實」字為名,但這一招刀法卻是虛著,木眼劍光甫落,他抽空斜身退開去。

  倒是皇甫虛後發先至,司馬實一退,他已挺刀搶攻過來。

  他刀法極快,木眼看不清來路,向後退了兩步,司馬實突然迅速無比地旋轉身子,人如陀螺一般轉個不停。

  岳小玉看得連眼也花了,心中卻不免暗自奇怪道:「這樣轉法,不錯是好看極了,但可以用來應付敵人嗎?」他自然不知道,這是逍遙雙刀自創的獨門刀法,名堂是「旋風急斬絕命刀」,可以在急如陀螺之際發出致命一擊。

  誰知道他轉了一會之後,卻突然倒了下來。

  岳小玉一怔,暗道:「這又是什麼名堂?是那一門那一派的功夫?一旦司馬實這次倒下之後,卻再也沒站起來,更沒有發出厲害的攻擊。」

  皇甫虛卻看得真切,司馬實之所以倒下,是因為杏袍人用隔空點穴的手法,點住了他的穴道。

  能用隔空點穴手法傷人者,必是高手無疑,何況司馬實身子正在急轉之中,杏袍人依然可以隨意施為,這份能耐就更令人為之震駭了。

  木眼冷冷一笑,目注著皇甫虛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永遠錯不了的。」

  皇甫虛不怕木眼,也不怕鐵髮,血對於這個高深莫測的杏袍人,卻有看不透的忌憚。

  司馬實倒下之後,他再也不敢逞強,立時退開盈丈,拱手道:「張公子神功蓋世,在下甘拜下風。」

  杏袍人歎了口氣,道:「在下只是希望息事寧人,並非存心對兩位館主不敬。」說著,伸指向司馬實遙點一下。

  司馬實陡地長長籲了一口氣,臉色青白地站立起來。

  但這一張青青白白的臉,很快又已脹紅。

  皇甫虛長長歎息一聲,道:「我們敗得五體投地,實在無話可說。」

  司馬實瞧著杏袍人的臉,道:「逍遙雙刀是栽了,但尊駕高姓大名,我們還是很渴望知道的。」

  杏袍人道:「我到底是誰,兩位遲早一定會知道,但此刻我卻不想說。」

  司馬實還想再說兩句,皇甫虛卻已拉著地,道:「張公子說得是,我們遲早總會知道的。」

  這時候,應伏與鐵髮之戰也已停頓下來。

  首先退下的是應伏,鐵髮也沒有向他繼續緊逼。

  應伏目光陰晴不定,面上更是木無表情。

  鐵髮道:「應大掌教技藝超群,鐵某由衷佩服佩服!」

  應伏道:「你沒有敗。」

  鐵髮道:「卻也勝不了你。」

  應伏喟然道:「老實說,我以為可以在十五招之內把你擊敗的。」

  鐵髮道:「如今你我過招,已超逾三百之數。」

  應伏說道:「尊駕不愧是三位神捕之首。」

  鐵髮道:「鐵某早已不是官府中人,而且學藝也不及木眼、紫電槍。」

  木眼立刻道:「你的確比不上紫電槍,但卻總比我強一點點。」

  應伏道:「看來,在下已無法如願以償,可以一試闖上飲血峰的滋味。」

  杏袍人道:「三位既已明白,也應該走了。」

  應伏道:「好,應某告辭。」

  皇甫虛與司馬實當然也走了,這三位高手,可說是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岳小玉忖道:「這三人來去匆匆,顯然不是為了郭大哥,更不是為了小岳子,倒不知道此輩中人,心裡有什麼打算?」

  只見應伏、皇甫虛與司馬賓再也不敢逗留,先後離開了這酒店。

  常掛珠皺著眉,叫道:「怎麼都溜掉了?」

  白世儒接著道:「沒有全部溜掉,最少,我們還在這裡。」

  胡無法道:「此地不俗,就算耽上十年八載,卻又何妨?」

  常掛珠道:「應大掌教、逍遙雙刀都吃不了兜著走,咱們又怎樣?」

  水瑩兒這時輕輕地歎一口氣,道:「五位一直跟隨到此,一定很辛苦了,事到如今,你們還是離去吧!」

  鮑正行大聲道:「這絕不可以。」

  胡無法道:「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水姑娘的事,也就是咱們江東五傑的事。」

  岳小玉忙道:「水姑娘她沒事,有事的只是小岳子而已。」

  白世儒道:「岳小哥兒的事,也就是水姑娘的事,既是水姑娘的事,算來算去也同樣是咱們江東五傑的事情啦!」

  岳小玉正待說話,杏袍人已淡淡一笑,道:「難得五位義氣深重,岳弟弟也就不必推辭了。」

  岳小玉瞪看他,忽然冷冷一笑,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杏袍人淡淡道:「你認為我這個人有什麼不對?」

  岳小玉道:「連真名實姓也不肯說出來,這已經是大大的不對。」

  杏袍人笑道:「但就算我說了,你又豈知是真是假?」

  岳小玉道:「總比隨便說自己姓張名三好一些。」

  杏袍人道:「你這種說法,也可算是自欺欺人了。」

  岳小玉道:「人在江湖,頭腦太清醒未必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杏袍人道:「你要知道我的名字,那是可以的,但卻得等到明天才行。」

  岳小玉道:「為什麼要等到明天?」

  杏袍人道:「明天你就會知道了。」

  鎮內有酒店,也有客棧。

  酒店已不錯,客棧的修飾更是華麗得不像是客棧。

  它幾乎有點像是宮殿了。

  在午夜時分,岳小玉捧看一杯已涼透了的櫃茶,獨個兒坐在一道攔杆旁邊,呆呆地在想得出神。

  許不醉忽然來了,他搖搖晃晃地來到了,站在他的身邊,道:「你怎會來到這裡的?」

  岳小玉道:「有人把我從蛇公公那裡劫了出來。」

  許不醉吸了一口氣,以笑非笑地道:「這人是不是布北斗?」

  岳小玉道:「不錯,但他後來卻又死了。」

  「死了?」許不醉苦笑一下,道:「他倒死得很是乾淨。」

  岳小玉道:「但我看得出,他心裡是很痛苦的。」

  許不醉道:「他有什麼痛苦?」

  岳小玉道:「也許,這是良心上的譴責,使他一直都得不到真正的快樂。」

  許不醉道:「你認為布北斗虧負了誰呢?」

  岳小玉道:「是許軒主,還有他的女兒武林公主。」

  許不醉長長歎息一聲道:「舊事俱往矣,那又何苦再提?」

  岳小玉說道:「我想知道郭大哥的下落。」

  許不醉道:「他遇上了麻煩?」

  岳小玉道:「他當然是遇上了麻煩,否則也不必到飲血峰求取解藥。」

  許不醉道:「我不是說這一點。」

  岳小玉一懍道:「難道他又再有了另外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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