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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嫩衲道:「他是個老糊塗,吃掉一隻鴨子之後,就再也不肯原諒自己,說自己快要上西天了。」

  在狂風歎道:「既然大師如此執著,又何苦去偷吃鴨子?」

  嫩衲道:「他是非吃不可的。」

  布狂風一怔道:「何以非吃不可?」

  嫩衲道:「因為他若不吃一隻鴨子,清寒和尚就要敲碎我的腦袋。」

  布狂風吸了一口氣,道:「清寒真的瘋了!」

  嫩衲道:「清寒和尚本來就是個瘋子,雖然我師父對他很好,但他卻恩將仇報,完全不把我師父放在眼內。」

  布狂風歎道:「世事如棋,變幻不定,但誰也想不到,像嚴一初那樣的人,居然會有這樣的變化。」

  嫩衲說道:「你是不是非要看看他不可?」

  布狂風道:「他若真的瘋了,不見也罷!」

  嫩衲道:「你好像是個會家子?」

  布狂風道:「皮毛功夫,我是略微懂得的。」

  嫩衲道:「清寒和尚害死了我師父,將來一定還會害死很多無辜者。」

  布狂風道:「你想怎樣?」

  嫩衲道:「我要你殺了他,為天下蒼生除一大害。」

  布狂風沉吟片刻,終於點了點頭,道:「好,你帶我去見他!」

  嫩衲精神一振,連忙引路。

  這小沙彌有時候看來很天真,有時候看來卻又十分古怪。

  布狂風跟著他進入一座佛殿,殿內香火居然燃燒得很是旺盛。

  嫩衲向佛殿後面一指,道:「清寒就在殿堂後面,他很凶,小僧不敢進去。」

  布狂風淡淡一笑,道:「我自己會進去了。」忽然閃電般伸指,點了嫩衲身上五處穴道。

  嫩衲登時呆若木鸚,既不能動彈,也不能開口說話。

  布狂風這才望了他一眼,道:「你有點像一個人,他叫岳小玉,你們的年紀不相上下,胡說八道的本領更是各有千秋,真是令人拍案叫絕得很。」

  ***

  佛殿後面,是一座練武廳。

  這寺院外表,看來簡陋得不像話,但在佛殿後面的練武廳,卻是佈置得頗具氣派。

  在兵器架上,居然有一根黃金棒和兩把鑲滿了珍珠的寶刀。

  練武廳很寬闊,最少可以容納好幾百人。

  但這時候,廳裡只有一個人,那是一個披著銀披風,頭髮直瀉到腰際,容貌美麗異常的紅袍女子。

  布狂風的臉忽然一陣抽搐,喉嚨感到說不出的乾燥。

  因為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這裡遇見這一個人!「是你?」

  「不錯,是我!」

  「嚴一初呢?」

  「死了。」紅袍女子悠悠地歎了口氣,她秀眉輕蹙,使她看來更添幾分說不出的美麗,她道:「是小律動手的。」

  布狂風吸了一口氣,說道:「是你的主意?」

  紅袍女子輕輕地點點頭,道:「不錯,是我的意思。」

  布狂風道:「我不相信。」

  紅袍女子凝視著他道:「你不相信什麼?」

  布狂風道:「我不相信,憑律人蝶的武功,可以殺得了老嚴!」

  紅袍女子道:「若以一對一,律人蝶當然不是嚴一初的敵手,但嚴一初被殺的時候,圍著他的殺手總共有十二個。」

  布狂風臉色一沉,道:「你太過分了!」

  紅袍女子眨動著濃密而細長的睫毛,道:「我做錯了什麼事,你要這樣向我瞪眼?」

  布狂風道:「老嚴對神通教一直忠心耿耿,他不應該得到那樣的收場。」

  紅袍女於訝然道:「難道你認為嚴一初應該得到善終?」

  布狂風說道:「嚴一初縱彤然非是正人君子,但也絕不該死在你們姓萬的人手上!」

  紅袍女子歎了口氣,道:「你對我們提龍王府的事,知道有多少?」

  布狂風道:「我只知道,老嚴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們萬家的事情。」

  紅袍女子道:「可是,他卻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布狂風道:「他犯了什麼大錯?」

  紅袍女子道:「他不該和你決戰!」

  布狂風道:「但我卻看不出,這場決戰會對你們姓高的有何不利之處。」

  紅袍女子道:「他是錯的一點,就是忽略了我這位萬大小姐!」

  布狂風道:「我不懂。」

  紅袍女子道:「他要殺你,但事前卻完全沒有向我稟告。」

  布狂風皺皺眉,道:「稟告!你認為嚴一初是什麼人?」

  紅袍女子道:「是本教的黑衣殺手,在我們神通教的殺手團裡,地位僅次於銀披風殺手。」

  布狂風道:「你現在已經是銀披風殺手了?」

  紅袍女子嫣然一笑道:「感到很意外嗎?」

  布狂風搖搖頭道:「就算你現在已經是神通教教主,那也不能算是什麼奇事。」

  紅袍女子道:「除了我爹之外,誰都不配做教主。」

  布狂風道:「我不想提及令尊。」

  紅袍女子說道:「你擔心他會把你殺了?」

  布狂風冷然道:「生死之事,在下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紅袍女子道:「嚴一初也是這樣說,所以,他一直都是個很出色的殺人者。」

  布狂風道:「但和你這位銀披風殺手相比,卻顯然有所不及了。」

  紅袍女子說道:「他只是輸虧在形勢上。」

  布狂風道:「你能有這份自知之明,實在值得慶倖。」

  紅袍女子俏麗的臉龐一陣發白,顫聲道:「姓布的,你太過分了!」

  布狂風冷冷道:「我只知道,本來要和我展開決戰的嚴一初死了,而且是給卑鄙的陰謀所殺害的!」

  紅袍女子的聲音有點尖銳起來,道:「你以為這一戰,你一定可以穩操勝券?」

  布狂風閉上了嘴,紅袍女子接看道:「嚴一初已練成了一種可以克制你的劍法,你若和他決戰,他最少有八分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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